[首藏作品](4975)阎萍:青藏高原上的“牦牛妈妈”
谢博韬
周四有约有多少人一辈子只干一件事?又有多少人一辈子干了一件自己深爱的事?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阎萍对自己的介绍就是,“我就是一辈子只干一件自己深爱的事”。坚守牦牛育种和生产研究第一线的她,被很多藏民亲切地称为“牦牛妈妈”。初到高原也曾打退堂鼓1984年,21岁的阎萍从青海畜牧兽医学院毕业,被分配到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进入牦牛课题组。此时,在阎萍的想象中,青藏高原还带着一丝美好和浪漫。“第一次来到青海大通牛场的时候,我想着300公里的路程可能很快就到了。没想到要坐火车、坐汽车,下了汽车还要步行,一刻都不能耽搁。”阎萍第一次前往青藏高原的试验点就经历了这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开始意识到青藏高原远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美好。而这只是个开始,试验点艰苦的环境更是让阎萍心里发毛。当时的试验点只有3间平房,每个房间只有两张铁床,隔壁就是牛圈和实验室。试验点没有自来水,他们只能从旁边的河里取水来喝,而电力是很难有保障的,停电对于试验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当时,我们团队的李孔亮老师会开着给我们提供补给的吉普车,来给我们送东西,当时车上都是整箱整箱的蜡烛。”阎萍记得彼时总盼着吉普车来,不仅有蜡烛,还有不同种类的蔬菜,因为平时食堂里只能吃到莲花菜。环境的艰苦让阎萍在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然而看到周边牧民、牛场牧工以及课题组同事为了牦牛改良和遗传育种所做出的努力,她对自身工作的意义开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她曾经多次亲眼目睹了牧民家里的牦牛死亡,“我想我一定要一生坚守在这个地方,必须想办法帮助他们解决牦牛的繁殖问题”。攻坚克难培育新品种阎萍立下了志向,而科研工作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每一项科研成果的背后,都是科研工作者经年累月的付出和努力。“搞科研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只能坚守目标、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阎萍说。为了改良家牦牛品种,阎萍所在的科研团队将目光投向了青藏高原特有的遗传资源——野牦牛。而野牦牛公牛体态健硕,体躯高大硕壮,平均体重都在1000公斤左右,仅仅是接近野牦牛都是令科研团队成员头痛的问题,更别说还要采精。过去驯化野牦牛都是采用麻醉或电刺激的方法,但阎萍及其科研团队成员觉得这个方法不能被长久使用,后来他们想出一个办法:一个固定的牧养员每天用长把的扫帚给野牦牛挠痒痒,同时进行适当的补饲,再慢慢用铁刷子靠近它,逐步进行人工接触。就这样经过两到三年,终于成功驯化了野牦牛。两年之后,经过多番尝试,团队终于第一次成功采精,在场的科研人员无不欢呼雀跃,在阎萍的记忆里,“大家都特别兴奋,都在那儿跳起来了”。终于,在阎萍41岁那年,她和科研团队成功培育出我国第一个牦牛新品种——大通牦牛。含有二分之一野牦牛基因的大通牦牛,单头体重就比普通牦牛重了15%到20%,产能相较过去有了明显提升。创新选育无角牦牛大通牦牛培育成功后,阎萍和科研团队并未就此止步。阎萍决定,选育出一种无角牦牛。这个想法并非一时起意,而是源于阎萍在高原上数十年的工作经历。自从阎萍到青藏高原工作以来,总能听到关于牦牛伤害牧民和工作人员的事。在培育大通牦牛的过程中,阎萍更是亲眼目睹了有的牧工被牦牛的长角撞破肚子,有的牧工被牦牛长角高高挑起,摔到地上导致骨折。“当时,我们就在想如果牦牛无角、性情温顺,那该多好。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牦牛的长角转化成肉。”阎萍说。为了达成这一目标,阎萍和团队成员选用了继代选育法,不断提升定向选育水平,历经20余年,最终成功培育出了无角牦牛,首创了青藏高原以无角舍饲化为主体的牦牛品种。因为是在阿什旦山下培育的,阎萍和团队便给它取名为阿什旦牦牛,这一年阎萍已经55岁。如今已在牦牛研究第一线奋斗了36年的阎萍谈到未来,仍充满激情:“培育出两个牦牛品种,就到此为止吗?我觉得还远远不够,科研永远在路上。”(来源:央视网)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供图(《科技日报》2020年11月5日第 5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