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洞 ,合欢树】/ 笑看风云
狐仙洞 ,合欢树
笑看风云
在村北一里地处有一条沟,我们村里人都叫北沟,它二十多米宽,深约四十余米,沟南岸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沟底。
小时候,我们经常去沟里玩,采野花,摘野果吃,尤其是沟南半坡上的狐仙洞,是我们躲猫猫,玩野鸡翎的乐园。说起狐仙洞,我们这些小孩子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们早就听了很多次关于狐仙洞的传说,没有碜人的诡异,有的只是对洞口两棵象征美好爱情的合欢树的喜爱,喜欢它伟岸的身躯硕大的树冠;喜欢它同含羞草一样的叶子;喜欢它一朵朵像粉红色的小扇子似的花;也喜欢它扁扁的长长的如豌豆荚般的果实。从我会缠着妈妈给我讲故事开始,妈妈给讲得最多的就是这狐仙洞口合欢树的来历和传说。
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我们村有一户从河南逃荒来的人家,父亲沈磊,儿子沈砾。听说沈砾是他们家里的长子,在他和父亲去山后边的县城里买盐的时候,他们那里发大水,冲毁了很多房屋和庄稼,而他们虽然劫后余生,但却无家可归。我们村原先有从他们那里来的编席匠落户了,进了王家寡妇的门,日子虽然不大富裕但也还算活络,就想着暂且找熟人寻个栖身之处,那时候的人们没现在落户这么麻烦,去我们村半坡上转弯处有闲窑,只要保长同意了随便收拾收拾就能住了。后来我们村里的人都开玩笑说:你们父子俩能逃过水龙王的魔爪,是因为你们名字都带有石头的石字,石头本来就不怕水么。
那个沈砾本人长得却很清秀俊美,一点都不像个地道的农夫。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他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他们在最北边的爷庙住下了,虽说是爷庙,却没有塑像之类的,很早之前可能有过吧。父子俩很是勤劳,给村子里的地主家做长工,沈砾天资聪颖,地主家给子孙们的私塾就在马厩对面,他边干活边听私塾老师讲学,学的东西竟然不比少爷们少。地主孙老头也是一个慈祥之人,明知道沈砾也沾了子孙们的光学东西,写字,却从不阻碍,沈砾的字体跟他人一样俊逸好看。
后来老孙头看好了北沟那块好地方,给沟底建了一个油坊,其实也是一个大窑洞加上一口井,水车,木轴,油碾的配置。沈家父子因为勤快,踏实深得老孙头的信任,就将油坊的事宜交给他们了,附带沟边的十亩油菜和十亩小麦地的种植作务。夜深人静的时候,沈砾还喜欢在地上用树枝写写字,画画鸟儿,虫啊的才休息,他喜欢大自然赋予的美好,鸟儿灵动欢快的鸣叫就像最动听的音乐,让他陶醉。
在一个暮春的夜里他又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写最近小孙给他传来私塾老师新教的字,还画了窑洞口回来筑巢的燕子。夜深了该休息的时候他出了窑洞解手,发现沟南边半坡上有一个小孩头大小的火球,忽明忽暗。好奇心促使沈砾向那个火球走去,竟没半点害怕。火球距进沟的羊肠小道还有几丈远,路不好走,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原来是一个雪白的狐狸在吐火球玩,灵动狭长的双眸之间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红痣,在火光的映衬下更加美艳绝伦。小狐狸看见他有点羞怯却也不躲藏,像个被欣赏的美女般娇羞含情。沈砾半天才感觉自己的失态,便双手一作揖,准备转身离开,只见收起火球的小白狐哧溜一下钻进了旁边的一个洞里。沈砾回窑洞听见父亲的鼾声更睡不着了,脑海里可爱的小狐狸不断闪现,不知辗转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之后,沈砾竟然很期待夜幕早早降临,写写画画之时总会望向小狐狸的洞口处,可总也不见火球出现,白天上地干活时他也会有意无意地看向那个方位,也是没有任何小狐狸活动过的迹象。
大概一个月之后的夏初之夜,沈砾又习惯性的通过窑洞窗户看向小白狐的洞口处,那个火球又出现了,那久违的小可爱出现了,他掩不住心底的喜悦,忙不迭的走了过去。还是那只小白狐,带着红痣的小白狐,他正准备问小白狐你最近去哪里了,说我都很想你了。却见小白狐就地一滚,尘烟之后,一袭白衣,眉心有颗红痣的美丽女子站在跟前,宽大的衣袖遮掩口鼻,只有那颗红痣在月光下靓丽迷人,对着沈砾欲语还休。他一下怔愣住了,还是小白狐率先盈盈一拜后开口说:我是一只修行了三百年的狐狸,因为喜欢帅气的你勤劳孝顺又好学,所以想尽快成仙后和你一起生活,你发现我的那夜就是我最后历劫之时,历劫之后的我休养了一个月,才幻化为人形来找你,你,你愿意娶我吗?小白狐最后结结巴巴的问道。沈砾这次反应过来了,连忙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你休养的这一个月我时刻想看见灵动可爱的你,现在你我有缘做夫妻,我只怕求之不得呢!
后来,沈父也知道了他们的感情故事,虽然不大认同人狐爱情,但是看见小两口恩爱情深,就也没有反对了。小白狐的洞便成了他们的洞房,洞口虽小,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十米长的洞口沈砾猫着腰进去后里面向东有一个三层土台阶上去左拐又有一段五米左右的洞口,进到里面很就宽敞了,足足有十多米深,四米多宽,三米高。最里面西边向洞口方向有一架木床,粉红色的帷帐半卷,露出洁净素雅的被褥,走到跟前,床头一对枕头,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活灵活现,看得出成仙后的小白狐女红很棒。床的左边是一个一米多高的柜子,柜顶有一瓶粉红色的野刺梅,紧挨着是一个矮条桌,上面竟然还有笔墨纸砚,不用说就是给爱学习的沈砾准备的。靠近洞口的地方是简单的锅灶了,简单而温馨的居所沈砾倍感亲切,满足,并亲昵的称小白狐叫粉玉。
白天沈砾耕种,忙活油坊里的事,粉玉则在家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晚上沈砾读书写字,粉玉掌烛作陪,有时沈砾会写下我把月光采摘下,熔化在爱的甜蜜中;我把星光取下来,镶嵌在爱的幸福中;我把时光读一遍,让承诺刻画在你我一生中,爱你!粉玉也和一句:你是我的口中情,眼中喜,心中爱,意中人,嫁夫如此,我复何求。她们的日子如同蜜里调油甜蜜幸福。粉玉怕生胆怯基本在窑洞不出来,北沟离村里较远,村民们也都不知道。
如果生活永远就这样该多好,可现实生活中不会有这样的如果。在半年后的一个冬月夜晚,原本月朗星稀的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霎时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伏案写字的沈砾甚是迷惑,心说这大冬天的怎么还打雷下雨了呢,而秉烛的粉玉则脸色煞白,沈砾关切的话还未出口,一缕黑雾冲进洞口在他们的洞房里弥漫,他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却不见爱妻的身影,他急急忙忙走出洞口寻找,外边还是月朗星稀,好像刚才就是他的幻听一般,唯有粉玉的失踪让他真切的知道确实有事发生了,而且是痛彻心扉的大事情。
从此,没了粉玉的沈砾像丢了魂似的,寝不安,食无味,没有了往日容光焕发,清秀俊逸,变得萎靡,憔悴不堪。沈父费尽口舌的劝说也是苍白无力,只有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沈砾又倚在他们的爱巢旁,对月诉相思,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循声而去,白狐粉玉正向他走来,没有了往日粉嫩娇艳,苍白憔悴的脸在月光下更惹人怜,沈砾踉跄着扑上去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生怕她会再次凭空消失不见。可相逢的喜悦还未暖热彼此的心怀,一股煞气十足的黑烟袭向这对苦鸳鸯,随即崩出一束绚烂的光冲向苍穹,此后,便再也没有了两人的踪迹。失去儿子的沈父也像被抽去了全身的精力,抑郁寡欢,没有挨过那寒冷的冬天便撒手人寰了。老孙头命人准备棺板厚葬了他。
来年春天,又有长工接管了油坊和沟边的那几十亩地。沈砾和白狐的洞口旁并肩长出了两棵合欢树,一雄一雌,人们说那是她们小两口的再生。据后来的长工说,沈砾曾经托梦给他:白狐粉玉是南山里的,被她的父亲从小许给一只黑狐,长大的黑狐凶狠暴戾,粉玉不喜欢它偷跑出来遇见沈砾并爱上了他,她父亲虽然知道也没告诉黑狐,心想黑狐找不到粉玉就会死心另觅姻缘,谁知被黑狐找到她抓了回去,囚禁起来,誓死不从的粉玉趁黑狐外出之际,伺机摆托看管的小狐狸跑来找沈砾,被丧心病狂的黑狐双双击毙了。
可能没有了白狐粉玉的原因吧,黑狐也没再来北沟肆虐。那两棵合欢树也长得很快,三四年时间便已经很高了,并开花结果了。阵阵和风吹过,树枝穿插相间,叶子唰唰作响,犹如两个有情人在拥抱着互诉衷肠!
后来解放了,老孙头的地和财产也被他走共产主义路线的新潮儿孙分与穷人了,北沟的油坊和其配置也没有了。到了六十年代末,我们村因洋河水,东干渠水引流浇灌而修了一条长渠,多余废弃的水和着雨水顺渠排到北沟西口的天井,再流到沟底排到我们塬下的河里。
北沟少了大人们的光临,成了我们的乐园,而那里的羊肠小道,狐仙洞,合欢树承载了我们丰盈欢愉的童年乐趣!
作者简介;魏巧红,70后,微信名:笑看风云,初中文化,但不影响爱好追求文学,书法的心,学而不精,余生希望能交到更多的文友,学到更多的知识!
●
主一位编 :张主彦
编一位委 :孙主辉 万 毅
编委一位 :王宏民 夏 天
编委一位 :槐自强 巨 石
编委一位 :郭主旭 韩 晓
顾主编问 :周海峰 苦 艾
主编顾问 :薛光炜 蒲家富
泾渭文苑:
一、关于稿费,打赏所得的稿费,
60%为作者所有,七日内结算。
剩余用于平台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