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国忠丨常忆当年少年狂
常忆当年少年狂
作者：贾国忠
好汉不提当年勇。因为我不是好汉，而是一个形象憔悴面容猥琐老态龙钟一瘸三拐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健康的病鸭子十不全，所以我便把经常想想过去，忆忆当年，作为减少自己今日的缺陷和痛苦，弥补自己晚年的空虚和无奈，使自己得到些许安慰和快乐的资本及想望。
说来已是半个多世纪前。那时自己正是不知愁滋味青少年时期的冤野蛋毛孩子。尽管自己家里很穷，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还受人欺负，可自己哪多顾虑这些，该怎么疯还怎么疯，该怎么玩还怎么玩，而且还疯得厉害。玩的出彩。不亚于甚至超过那些同龄的伙伴玩伴们。
是邻居一群孩子们中的乒乓高手，甚至说敢称冠军。那时候在我家屋后不远处的一家大门前。放有一块长有七八尺，宽有二尺多，高有一尺多的大青石条。这青石条，除了大人们在上面吃饭或做针线外，大多时间都成了我们一伙小鸥吼儿（毛孩子）们的乒乓球台。不但是节假日星期天，就连上学前放学后的点滴时间里，这里也常是我们对阵的战场，拼搏的舞台。在青石条中间用砖头架上一根竹竿棍儿做分界线，条件虽简陋，可那阵势那战斗却真是激烈勇猛，精彩异常，看谁的技艺高火力强，看谁能制服对方战胜对方。开始都是用书本和硬纸片儿做球拍儿，击球效果自然很差。后来我自告奋勇，把家里存放的准备做锅盖用的桐木板偷拿出来，自己动手做成两个球拍儿。也正是这两个球怕，既助长了大家的热情兴致，又提高了我的球艺和和优势，所以对阵中总是超常发挥。十有八九都占上风，击败对方，战胜对手。后来以致弄得没人敢给我对阵。分班站队，都争着和我一队。对手开打前老是提前请求我：“咱可都打和平球，不兴胡球扇球。”一时间我真成了一伙小球迷中的球星球王。不过时间不长，前后二年，随着学习的紧张及家长邻居的干预反对，球队自然解散，我自制的那对曾让我引以骄傲和自豪的乒乓球拍，也被父母没收，填炉灶里烧火了。
是一大群洗澡孩儿中的游泳健将。那时候雨水多水坑水沟也多。特别是一到夏天，不隔三天五天十天八天便呼雷闪战下场猛雨暴雨，发场大水灌得沟满壕平。不过天灾也好水祸也罢，沟满壕平的坑塘积水倒是我们这些十一二岁十三四岁的旱鸭子们的天然游泳池。每到中午吃罢饭后，丢下饭碗，看谁不争先恐后一路小跑往村外背人处的水坑边奔。来到坑边，脱下鞋子裤褂，“卜卜嗵嗵”赤身裸体飞鱼一般跳进一亩多大一两丈深的黄水里。当然此时也不光是来洗澡，而更多的是来逮猛儿，用现在的话说叫打水仗。
说起逮猛儿，可说是当年一种十分激烈有趣的水中游戏；参加者分逮者和被逮者，双方人员不定，可以势均力敌，双方人数相等，也可以人员不等，差额很大，总之识水性而定，或者一人逮多人，或者多人逮一人。那时候一群旱鸭子中我水性最好，不但在水面上洑的快，游的疾。就是在水底下也闭气儿时间最长（二三分钟）。所以他们非但两三个人四五个人逮不住我，就是五六个六七个人也逮不住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那时我真真白白实实在在是水中英雄，坑塘冠军。无人不夸。无人不服。
我不但是乒乓健将游泳冠军，还是独一无二的跳远飞人。那是上世纪六0年前后，我在离我家五里远的冀村小学上学时，一天早上去晚上回要过三道沟，沿走二里深沟边土路。由于那时候雨多且大，洪水老是把沟边土路冲出一个个大小不登宽窄不一的水豁口。走要一个个绕开它。为了减少绕走时间，更多的是显示自己的胆量和本事，每过大小豁口，我从来没有绕着过，老是岔开两腿直接蹿跳。开始从最窄处，蹿着跳着越来越胆大，逐步向大豁口跳蹿，老是五六尺六七尺宽的豁口我一飞而过。不但惹得通路的同学们惊讶夸赞，我自己也是洋洋自得，欣喜异常。好像这么个土豁口算得了什么，就是大江大海也挡不住我。不过事实最后也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打击。那是在我越跳越敢跳，越跳越大胆，最后觉得那条最大最宽（约有一丈多宽两丈多深）的大豁口也不在话下。岂知自己毕竟过高估量了自己，尽管大老远都攥了劲加了速，可终是力不从心，功亏一篑，“扑通”一声一下跌进了豁口底。弄了一身泥土不说，还得头晕目眩，大半天才睁开眼睛，回过气来。此后英雄气短，一败涂地，再不敢越雷池半步了。
少年时期疯狂，青年时期也不服输。不过此时不再是玩，而是在干。说到干活，我还真是有点不要命的。工分儿工分儿，社员命根儿。为了多挣工分儿，改变家庭由来已久的贫困面貌，我从十三岁小学毕业，十四岁当上社员参加集体生产劳动，总觉得自己有用不尽的力，流不完的汗。于是上窑拉煤，上山拉石头，上岗拉粪，上河拉沙，我车子装的从不比他们壮劳力的载小，行走速度也从不比他们慢。尤其是积坑肥挑茅缸粪，我从来不怕脏不怕累，十几户的茅缸粪我包起包挑，两个牲口屋的牛铺粪我包垫包出。夏天晌午，我能一气儿不歇拉五架子车沫子垫粪，十冬腊月，我能跳冰凌渣子的粪坑里一干几个钟头。力是奴才，下了还来。抱着“汗水浇开幸福花”的没还冤枉和决心信心，我月月复月月，日日复日日，风雨无阻，起早睡晚地苦干大干了十多年。虽然家庭的贫困落后帽子到底也没有摘掉，可它终是给了自己一个展现青春年华，体现青春活力，实现美好愿望的火红舞台和金色场景。想来还是挺有价值和情趣的。
青春一去不复返，唯有叹息留世间。想想过去看看现在，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是这么的伤残和衰老。岁月和生活，真是太残酷，太无情，也太紧迫，太暂短了。真乃：
人生易老天难老，
岁月是把杀猪刀。
杀得鲜花成败叶。
瞬将嫩芽变枯草。
荣华富贵逐云散，
功名利禄随风跑。
苦辣酸甜笔墨事，
唯有存亡真路标。
文/贾国忠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贾国忠，河南省禹州市人，50后农民，残疾，爱文史喜写作，有二百多篇首文艺作品散见纸媒和网络，并著有长篇叙事诗《少林志》一书。
《金秋文学》™ 授权发布、转载请注明来源及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