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建军||记忆中的桥
记忆中的桥
文/贾建军
桥,在江南水乡,随处可见。而且每座桥似乎都有一个寓意美好的名字或动人的故事。但在我的故乡,桥却是稀罕物,很是少见,有名字的桥更是凤毛麟角。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家门前有座桥。那是一座非常普通的桥,普通得几乎找不出什么特点,更没有什么故事和传说。如果非要给它找出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它是东关唯一的桥。他的名字就叫“桥”。
以今天的眼光看,那座桥不但小,而且很粗糙。甚至骡马大车拉得货重了,通过时木质的桥板都会被压得发出“嘠吱、嘠吱…”的声响。
尽管桥不大,但在我童年的眼里,它却是东关最宏伟的建筑。它横跨东关的河槽,东西连通前大街(桥东大街)和后大街(桥西大街)。桥的北面和黄河大石堑平齐,南面朝着河槽及其两侧的街道。河槽把现在的梅花路分割成东西两半,东边的一半叫东堑堎,西边的一半叫西堑堎。大多数时间,河槽里是没有水或者仅有很小的细流,人们可以直接穿行。桥上只有行人和不多的牛车、驴车通行。当时县里唯一的机动车好像是机械厂的一台手扶拖拉机,偶然会有外地来的汽车,好像怕把桥压坏了,一般也不从桥上过。
由于位于东关最繁华的丁字路口,又是一个地标性建筑,桥自然而然就成了人们约定见面碰头的最佳地点。我家住在桥的西头偏南一点,应该是住的离桥最近的人家。
童年时位于桥西头的老房子
记忆中,桥面和我们家的窗台高低差不多。过庙会或者外地来了戏班子,就在桥上搭戏台,河槽和它两侧的东、西堑堎自然就成了戏场。因为离得近,高度和角度也合适,坐在我家炕上从窗户里就能看到戏台口,虽然偏了一点,但不用出去也能看上戏。那时候年龄小,只记得戏台上的人穿着花花绿绿的戏服挺好看,但吚吚呀呀的唱得什么就不知道了。
每天早上起来,阳光一照,几个大字非常醒目。感觉窗户上糊的白纸都微微泛着红色。我认字和学写字就是从这几个字开始的,而且一开始是照葫芦画瓢“画”出来的美术体字。
夏天黄河发大水的时候,河水会倒灌到桥洞里。如果恰巧赶上了下大雨,河槽里山洪暴发,倒灌的河水和山洪迎头相撞,我家大门前就成了洪水的战场,浊浪翻滚、涛声轰鸣,气势十分吓人。
好几次我家大门的防洪闸板没来得及安好,洪水就灌到了院子里。好在我们家有一座二层小楼,地势较高,也很坚固,如果水实在太大了,可以躲到楼上去。幸运的是,没有发生那么坏的情况。
记忆中那座桥是一座木梁石桥,属于平桥一类。它有两个桥墩三个桥洞。桥洞的宽度不大,现在推算可能也就是3米左右。桥墩是大石砌的长方形,上下游两端成三角形凸出桥面两侧。小时候经常会乘大人不注意偷偷翻出桥栏杆,到桥墩上凸出桥面的三角上玩耍。有一次我淘气,奶奶拿着笤帚吓唬我说要打我,我就翻出桥栏杆吓唬奶奶,把奶奶吓得够呛。
最后我受没受惩罚,忘了。记忆中,“桥”后来重修过,样貌和原来差不多,好像就是桥墩和桥栏杆的造型略有改变。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因为修天桥水电站和保府黄河大桥,从桥上通过的汽车陡然增加了许多,常常有修电站的民工利用汽车上桥减速的机会,助跑几步,手脚并用从车厢后面扒上去搭顺风车。
1972年,保府黄河大桥顺利建成通车。工程队为了表示对保德人民的感谢,把“桥”改建成了一座单孔钢筋混凝土双曲拱桥,并命名为“友谊桥”。
上世纪70年代夕阳映照下的友谊桥
上世纪70年代保中学生晨跑通过友谊桥
那些年,“友谊桥”在保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今,河槽已改建成了箱式涵洞,上面铺装了沥青路面,与东、西堑堎共同构成东关南北方向最长、最繁华的商业大街-梅花路。
从前的“桥”早已经随岁月远去,只留下模糊的记忆。
从友谊桥南望改成涵洞的河槽
连其后继者友谊桥也已无迹从友谊桥南望改成涵洞的河槽可寻,但桥名却流传了下来,许多人还会相约在“友谊桥”那儿。
绿色部位为友谊桥原址
从友谊桥原址南望梅花路
从友谊桥原址西望桥西大街
二〇二一年十月
作者简介
贾建军,保德人,海军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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