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花清瘟对德尔塔病毒有效？恐怕为时尚早！（已存行馆31-3）
近日，新一轮新冠病毒疫情再次爆发，并迅速在全国多个省市蔓延开来，截至8月5日24时，全国现有确诊病例已经升至1370人，疫情防控形势十分严峻。
本轮疫情由“德尔塔”变异株引起，与之前的新冠病毒株相比，其具有传播力强、传播速度快、病毒载量高、转阴时间长等特点，而且“德尔塔”毒株还可能存在免疫逃逸，让疫苗保护力下降。
连花清瘟对“德尔塔”变异株有效？
面对来势汹汹的“德尔塔”变异株，广州呼吸健康研究院研究员杨子峰教授接受采访时表示，“连花清瘟对'德尔塔’变异株有抑制效果”，这一消息很快引发了大众的关注。
连花清瘟胶囊是针对呼吸道病毒感染性疾病制定的中药复方制剂，其成分包括连翘、金银花、炙麻黄、炒苦杏仁、石膏、板蓝根、绵马贯众、鱼腥草、广藿香、大黄、红景天、薄荷脑、甘草，具有清瘟解毒，宣肺泄热的功效。研究表明，连花清瘟具有广谱抗病毒作用，在体外抗病毒试验中，连花清瘟胶囊对甲型流感病毒、副流感病毒、呼吸道核胞病毒、腺病毒、单纯疱疹病毒等均体现出了一定的抑制作用。
而连花清瘟对新冠病毒的体外抑制作用确实也得到了一些研究的佐证。
早在2020年，杨子峰教授就曾在《药理学研究》（Pharmacological Research）上发文，探讨连花清瘟对新冠病毒的抗病毒活性和调节宿主免疫反应的效用[1]。
图1 DOI：10.1016/j.phrs.2020.104761
该研究采用瑞德西韦作为阳性对照，研究连花清瘟在体外试验中对新冠病毒的抑制作用，试验结果表明，连花清瘟确实能够抑制新冠病毒在细胞内的复制，其半抑制浓度（IC50）为411.2 ug/mL。此外，连花清瘟还能抑制新冠病毒诱导的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如TNF-α、IL-6、CXCL-10等的表达，并且呈现剂量依赖性，这提示连花清瘟可能对新冠病毒诱导的细胞因子风暴有潜在的抑制作用。
图2 连花清瘟和瑞德西韦对新冠病的抑制作用
但值得注意的是，此项研究仅仅停留在体外试验水平，并不能代表药物作用于人体的真实反应，体外实验有用的药物，在体内并不一定有效，所以一个药物的上市才需要经过体外试验、动物试验、临床试验等重重关卡。还在体外实验阶段，就大言不惭地宣称连花清瘟对“德尔塔”变异株有效，恐怕为时尚早！
临床试验佐证连花清瘟疗效
当然，临床试验的数据也是有的，2021年5月，由钟南山院士等牵头的全国20余家医院共同参与的“中药连花清瘟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前瞻性、随机、对照、多中心临床研究”的结果发表在《植物医学》(《Phytomedicine》上[2]。
图3 DOI：doi:10.1016/j.phymed.2020.153242
该研究总共纳入了284名新冠肺炎患者，将其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每组各142人，对照组采用常规治疗方法进行治疗，治疗组在常规治疗方法的基础上联合应用连花清瘟胶囊。治疗14天后，治疗组的症状恢复率明显高于对照组（91.9% vs 82.4%），而且恢复中位时间明显短于对照组（7天 vs 10天）。具体而言，治疗组发热恢复中位时间为2天，对照组为3天；疲劳症状治疗组恢复中位时间为3天，对照组为6天；咳嗽症状治疗组恢复中位时间为7天，对照组为10天。
图4 治疗组和对照组的症状恢复率和恢复时间
此外，治疗组的临床治愈率也比对照组高（78.9% vs 66.2%），胸部CT的改善情况也明显好于对照组（83.8% vs 64.1%）。但连花清瘟对新冠病毒的检测结果转化率并无明显影响，两组的中位病毒检测转阴时间也无显著差异。
在安全性方面，治疗组和对照组不良事件的发生率没有显著差异，证明连花清瘟具有较好的安全性。
这项研究是第一个证明连花清瘟对新冠肺炎患者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的多中心随机临床试验，其结果表明连花清瘟胶囊可以作为新冠肺炎患者的备选药物以减轻疾病症状和改善临床结果。不过，该研究纳入的人群比较少，仅有200多人，而且研究也并不是双盲的，最终的结果是否受到“安慰剂效应”的影响我们也不得而知，要充分评估连花清瘟在新冠肺炎患者中的疗效，未来更大规模的双盲、前瞻性、随机对照试验是很有必要进行的。
基于这些研究以及在疫情中的临床救治实践，2020年4月，药监局批准将连花清瘟胶囊用于新型冠状病毒轻型、普通型的治疗。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四至第八版）及二十多个省市的新冠肺炎诊疗方案中都推荐服用中成药连花清瘟胶囊与颗粒。
治疗≠预防，III临床试验仍是金标准
既然连花清瘟这么好，是不是意味着大家就应该立马冲去药店买两盒连花清瘟在家里备着了？当然不是。
首先，上述两项研究都只是证明了连花清瘟对新冠病毒可能存在的治疗作用，治疗并不等于预防，健康人群并不会因为喝了连花清瘟对新冠病毒的抵抗力就提高了，至少目前并没有相关的证据，戴好口罩做好防护，响应国家号召接种疫苗才是最重要的。
其次，III期临床试验才是检验药物是否够资格上市的“金标准”，体外试验效果好，最终在临床试验上“折戟”的药物数不胜数，哪怕是通过了I期和II期临床试验，在III期临床试验失败惨遭失败的例子也不在少数。按照杨子峰教授的说法，验证连花清瘟对“德尔塔”变异株的抗病毒效果的“进一步体内研究正在进行中”，在最后的结果公布之前，我们是不能妄下定论的。
参考文献：
1. Runfeng L, Yunlong H, Jicheng H, et al. Lianhuaqingwen exerts anti-viral and anti-inflammatory activity against novel coronavirus (SARS-CoV-2). Pharmacological Research 2020;156:104761.
2. Hu K, Guan W-j, Bi Y, et al. Efficacy and safety of Lianhuaqingwen capsules, a repurposed Chinese herb, in patients with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A multicenter, prospective,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Phytomedicine 2021;85:1532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