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散文】第140期｜绿化自己，才有春回大地
这座拥有浩荡江湖气的码头城市，从来没有褪下侠义的豪气，对扛在最前面的医护人员，武汉人没有吝惜自己内心的那团火热。医者不是神，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是我们身上属于信念的那些热忱，击碎了作为常人的恐惧。
因为一个特殊原因，今年，我和爱人到女儿家过春节。
腊月三十上午，我们驱车奔向营口。到女儿家后，才知道武汉封城的消息，感到疫情非常严重了。电视新闻、微信朋友圈、百度、腾讯等众多客户端资讯铺天盖地。传统中无比重视的除夕，我们过得心不在焉，而曾经比年夜饭还令人期待的春晚，我们也只是碎片式的瞭了几眼，花花绿绿吵吵嚷嚷不知其意。窗外不断炸响的鞭炮声令人心烦，夜空中盛开的礼花也带不来一丝惊喜。接下来的几天中，手机不离手，睁眼后闭眼前的第一件事儿和最后一件事都是查看疫情。关注疫情信息，就像阳光、空气、水，就像食物、睡眠一样，离了就六神无主，就会窒息。从官媒中，我看到了使命已被扛起，专家医生舍家逆行众志成城……我坚信强大的祖国会披荆斩棘走出阴霾。从自媒中，特别是从武汉作家的文字中，我看到了荆楚大地昔日繁华瞬间落幕，像被使了空城计。人们慌乱恐惧呼天抢地，惨烈难言，令人唏嘘颤栗。那些不幸被魔杖点头的生命，春节前还欢天喜地，转眼噩梦般生死别离，化成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堆积，再堆积。而病患以令人瞠目的百计千计持续速增，战“疫”告急。专家集结、医护集结、物资集结……
于此同时，辽宁大部分城市也相继出现了疫情，继而，口罩消毒液脱销，延迟上班、关闭公共场所、封闭部分高速路口……一系列防疫措施纷至沓来，好像病毒就在门外的走廊里。从此，我们不仅关注千里以外的武汉，也开始关注近在咫尺的身边。
正月初三，我爱人突然发烧38度6。药物降温、物理降温都不见效。孩子到药店去买药，药品充足，但口罩奇缺，600块钱买了24个口罩。我赶紧打电话让辽阳的朋友去买口罩，也只买到了几个儿童口罩，并且辽阳也有了确诊病例……联想到年前他曾经和外地回来的朋友多次聚餐，心里开始发慌发紧，逼他给同餐的朋友打电话，得知各位都安好，才稍加放心，普通感冒而已。孩子联系几家当地的诊所，一听体温超过37度3，即使是朋友也不敢给输液，这样的高温，是要上报隔离的。那时营口已经确诊一例，还有从武汉返乡的50多人及密切接触者正接受医学观察或被追踪中，这时去医院，反而有被感染的危险，于是决定按照医生朋友给出的方案重新买药。初五，他体温降到正常值。一场虚惊之后，我也有了感冒前兆，决定初六返程。还好，我们上下的高速口都没封闭。在营口上高速时，有人给我们测体温；在辽阳下高速时，仍然有人给我们测体温。我真真切切地感到了疫情蔓延的可怕，希望政府的联防联控有力有效。
机关弹性工作、学校延期开学、企业延期开工、公交停运、商场停业……瞬间，整座古城安静下来了。记得第一天上班路上，交通前所未有的畅通，街道前所未有的空落。行人寥寥、车辆稀少、干枯的树、寂寞的招牌、清冷的车站、灰蒙蒙的天空、惨淡的阳光，这毫无生气的一切，令我鼻腔发酸，眼窝湿热。不禁怀念起昔日的拥挤、喧嚣，怀念起民主路口吹着哨子的交警小哥，跑来跑去指挥交通的矫健身影，怀念起左转时难捱的三个信号灯……从家到单位6公里的路程，以前开车需要20分钟，甚至更长时间。现在，一路畅通，10分钟就到了。市委大院，门口的特警车还在原地，一号楼和二号楼前，少见的有了空车位，不见了保安指挥泊车的身影。
走廊里都是巴氏的味道，疑似到了医院。我办公室的门上贴着书法家写的春联，红纸上依稀可见消毒液的残渍。沙发上叠放着红色的演出服，谁承想年前联欢的喜庆戛然而止。窗前的桂花，依然盛开着，小米一样细碎的黄色花朵因为缺水而缺少精神。同志们曾说，你以后不用喷香水了，每天浸在花香中，身上自然有了香气。可是那天，我没有闻到一丝香气。
疫情依然严峻。火神山雷神山神话般迅速建立，部队驰援、地方驰援、各界人士支援、国际社会支援……多少抗疫勇士，告别父母、告别爱人、舍离孩子，冲到随时都可能感染的疫区，朝不保夕，他们“不计报酬，无论生死”的壮举，令人钦佩泪目，
抗疫情，是一场全方位联动的全民战役，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面对亟需的医疗物质，工人无法返回的微企，老板一个人开工拼力；一位普通的菜农，拔光所属的土地，把所有的青菜送到疫区；航空公司给白衣勇士特制了机票，航空信息写着：家（上海）到疫区战场（武汉）地，之间是双向箭头，平安回家的祝福浓缩在小小的纸片里；一位市民，把两包食物送到警车旁，转身离开……那时，我多想把加油的拳头攥成闪电，击败病毒蔓延；多想把祈祷祝福默念成翅膀，去贡献力量和温暖。
就像旋涡的汹涌定会波动岸边浅水，春运流动的脚步，一不留神变成了天女散“花”的手，有呼吸的地方就可能有病毒。曾以为离我们很遥远，转眼就在近前。这是一场人人有关的灾难，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我的亲人，做防疫工作的妹妹、当警察的侄子，春节期间都没休息，一直战斗在全市联防联控的第一线。我单位的年轻同志，争先报名到街道社区，风雪严寒中排查防控。各行业各领域都行动起来，加入都抗击疫情的第一线……
而此时，竟有人趁火打劫，制售假货，妨碍公务，妖言惑众。而侥幸为之的，任性为之的，终会招致法律的镣铐，良心的拷问和精神的枷锁。
这时候，我们能做些什么？为自己，为亲人，也为我病痛中的祖国！
踏踏实实做好自己该做的！或到一线抗疫，或封闭家里，听从调遣，配合管理，共筑铜墙铁壁。
从我的窗口能看到街口。大雪过后，异常寒冷，两个值守的工作人员，穿戴臃肿，在警戒线前来回踱步。平日里，我们憎恶利己主义。而此刻，宅家的人，安静地待着就是任务，保护好自己就是对国家的贡献。尽量少出门，不给值守人员增加工作量，不给病毒传播留缝隙。每一个人都是一份力量。你安然无恙，国家就平安健康。
俞敏洪说：“国家并非抽象，它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共同体，是人民支撑的国家；只要每一个人都像个人的样子，国家必然会像个国家的样子。”
同时想起的演讲：“你所站立的地方，正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黑暗！”文中的“你”，是你，是我，是他，是每一个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
我看到，全市的艺术家行动起来了，他们创作书法、绘画、诗词、朗诵、魔术等作品记录抗疫，提振抗疫士气，增强必胜信心……现在，我们看到了国家防控有力，繁忙有序，新增减少，趋势向好。我想，灾难很快就会过去。当一切都归于平常，勇士的壮举、隐隐的伤痛和灾后的反思，都将留存在这些激扬的文字和画面里。
赵朴初说，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偶然发生的，每一件事的发生必有其原因，这就是宇宙的最根本定律——因果定律。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和大科学家牛顿，也这样认为。
多年来，以发展经济的名义大肆破坏性的开采，狂轰乱炸后，地球生态失衡千疮百孔，能不生病吗？能不愤怒吗？能不狠狠地给你一记耳光吗？地震、洪水、泥石流、干旱，气温升高，多少生灵遭涂炭，多少家园被摧毁……偷猎捕杀野生动物，甚至幼崽都不放过，赚昧心钱财，果一己之腹，致物种灭绝，瘟疫肆虐，多少生命无辜陪葬！
对于不长记性的人类，大自然再次以灾难的惩罚方式，给我们敲了一次警钟，上了一堂教育课。惨痛代价，让每一个人惊骇过后反思清醒、清濯心灵，绿化自我：善待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吧：尊重自然规律，珍惜资源，敬畏生命。这是自然法则，也是生存法则。自然面前、灾难面前，人类的免疫力强不过一只蟑螂，耐不过一株银杏。
每个人都做好自己该做的，同时携带爱心和悲悯，四季自然和谐运转，你我才能自由呼吸沐浴晨风。
疫情当前，每个人都是一颗小草，扛过风雪时艰，绿化自己，就会迎来春回大地。
每个人都是一滴水，饱满自己，团结凝聚，就会有江河磅礴，大地丰腴。
作者简介：钟素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理事，辽阳市作家协会主席，辽阳市文化名人，中国检察官文联文学协会理事。辽宁文学院第三、四届签约作家。其作品散见于《小说界》、《山东文学》、《海燕》、《鸭绿江》等文学期刊。已出版长篇小说《女人画》、中短篇小说集《蝉蜕》等四部。曾获最高人民检察院精神文明建设“金鼎奖”、《鸭绿江》中篇小说奖。现就职于辽阳市人民检察院。
●【衍水散文】第130期｜流着泪的你的脸，触动了多少国人的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