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就是“乞巧节”,不要再炒“情人节”了

  又是一年七月七。

  这个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虽被叫作节,“乞巧节”、“少女节”或“女节”,更多的时候,还是被称之为“七夕”,不说是“节”。

  民间向来是将这一天当作女儿节来对待的,这一天女孩子们,能在葡萄架下接受些个“启蒙”,认真学习织女的技艺,长大后在女红方面好好发展,更希望她们在这一天多少知道一些女孩子们应该知道事。

  “七月七,看巧云。”我们是小男生的时候,听得到更多的是这么一句话。

  七夕,被中国人编出了一个民间故事——与牛郎织女的故事。这个故事,被千年之前的一个苏北人一渲染,影响好像也大了些。

  那个人是高邮的秦观。他是个读书人。至今,他的老家还有他读书的一个景观——“少游读书台”。秦少游在读书之余,突发奇想地填了一首词。

鹊桥仙

宋 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个苏北才子,应该是没有受过两地分居之苦的风流读书人。要是穿越一下,让他在今年的这个“七夕”前回到老家高邮,即使他有汽车、飞机,如果没有48小时的核酸证明,他能离开扬州地区到别处去?他能到他想去的地方,14天之内能见到他的“织女”?他还会说什么“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日子被炒作为中国的情人节。炒它的,不止是商家,还有一些民族情结很浓的文人们。他们不忍心看到一切的节日只有外国人有,更不忍心看到中国的青年竟然也去过外国的节。怀揣着你有我也要有,还要比你更好的想法,他们愣是要将这个原本是少女节日的“七夕”说成了中国的“情人节”。

  我也希望一切中国的节日充满更多的中国味:我希望过年的时候“年味”更浓些;我希望一年三百六十日,做儿女的都能常回家看看,而不一定是在“二月二”或是“三月三”才晓得回家;我希望端午不仅仅是吃几个从超市里买回的粽子,或是去看一次赛龙舟,更不希望那龙舟赛只是“文化搭台”给经济唱戏的平台;我还希望一个月后的中秋节,家家户户能飘出自己做饼的香味……我更不反对能有一个日子成为咱们中国人的“情人节”。

  唯独这“七夕”,我是觉得它万万不能作为情人节的

  七夕,如果有一点儿“情”的味道,那就只有牛郎和织女仅在这晚上才能在天河的鹊桥上相会这么一个苦情故事了。

  将“七夕”作为情人节实在是太残忍了一些。你想想看,那生死相爱的牛郎和织女,冲破了何等的阻碍,从天上爱到人间,又从平常的人间相隔到了广袤的天空。他们相爱,爱到了连阻挡他们相爱的王母娘娘也不免动了一点儿恻隐之心,允许他们在每年的七夕到天河上相聚一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秦少游说得很乐观,这一句也很美。可这美是建立在何等的痛苦之上的啊!

  一年之久不能见面,不能说话,不能用手机打电话、发短信,没有E-Mmail、扣扣和微信互相联系,更没法视频对话聊天。这一对有情的男女,一年中的希望就在七夕的见面。虽是天上的神仙,他们的见面,还得依靠人间的喜鹊到天上去帮他们的忙,做志愿者,去给他们搭一个桥。他们在这一天见面了,是要被直播的,这就少了许多的私密性,这是他们知道的,这就意味着,许多久别重逢的情人应该有的剧情和台词,都得要收敛一些,不自由。地上,人间,葡萄架下,有许多的粉丝,主要是少女粉丝在听他们说的情话。如果让你,让你们去过这样的情人生活,你会乐意?反正我不乐意。

  将“七夕”作为情人节实在是太多了些悲剧色彩。“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读到这样的句子我都想掉泪,为白居易的才情而掉泪,为李隆基的那份痴情而掉泪,更为那一份不自由的爱而掉泪。虽然贵为天子,又怎么样?想见所爱的人居然“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让你,让你们去过这样的情人生活,你会乐意?反正我不乐意。

  七夕,还是让少女们去过过节,让今天的女孩子也学些女红,稍微培养一些淑女气息,最好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可能要比将这七夕非要折腾成情人节要好多了。何况,西方的那个在2月14日的节,就是叫“瓦伦丁节”,是感恩的节,是感激瓦伦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节。

  别再炒作了,“七夕”,就是乞巧节、女儿节,不是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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