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卷◇匠作典藏•小说篇】《小小说二题》|□ 愚人（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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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2021·总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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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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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刊佳作 □

小小说二题

文/  愚人（安徽）

善  念
已是深夜，火车经过一个小站，我迷蒙之中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妈妈，你坐在这儿，我去打点开水……”还没等妈妈回答，那男孩已经匆忙离去。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在我旁边坐下来的年轻的母亲，脸色蜡黄，头发有些凌乱，嘴唇干裂，衣服虽然还算干净，可退色加上褶皱明显穿了很久了——肯定来自附近的乡村，我心里下了判断――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男孩端着水杯回来了，把杯子递给妈妈：“妈妈，喝口水吧，把药吃了，等车站了老半天，该累了吧……”男孩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可说起话来啰嗦个没完――临座的几个旅客开始有点不耐烦，有人示意男孩不要再发出声音，男孩歉意地点一下头，可男孩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他开始收拾行李，直到把所有的东西装在包里，放在妈妈面前，男孩坐在包上，用手不停地揉搓妈妈的腿……
多么娴熟的手法，好像专业的按摩师傅那样——我对男孩的举止有点心动，我想到城里那些让父母背着书包送去学校的洋娃娃似的宠儿，想到了和同学攀比吃穿对爸妈大喊大叫的王子和公主……这位妈妈可能真的累坏了――也可能是因为久病身体虚弱，坐下来一直喘着粗气，满是愁容的脸上淌着汗水。男孩站起身，拿出一条毛巾给妈妈擦擦汗又坐下来揉搓妈妈的双腿。这时我看到那两条腿肿得像瓦罐！我心里一惊，莫不是她患的是肾病？（因为我儿子患过肾炎，两条腿肿。）根据我对肾病的了解，这位妈妈的病可能已经很严重了！
男孩忙活了半天，汗水直流，妈妈拿出毛巾给男孩擦汗，男孩压低声音说：“妈妈，你只要配合医生治疗，尿毒症并不可怕，按时透析，还是可以康复的……”
天哪！尿毒症！根据医学临床验证，尿毒症已是不治之症啊！只能靠透析延续生命！
我没等男孩说完，插嘴说：“尿毒症是治不好的！孩子，你搞错了吧……”
男孩腾地一下站起来了，眼里全是怒火，恨不得一下子把我吃了，“就你知道的多！我在书上看的都没你说的清楚！”
我万没想到一句善意的话会引来如此无理的指责，可我很无奈，怎能和一个孩子计较呢！我只好保持了沉默。那位妈妈也只是对我歉意地一笑，没有批评男孩的不礼貌，可能是出于对自己孩子的偏爱，我心里想。
过了一会儿，男孩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吧，对我摆了摆手，我装着没看见。男孩又对我眨了眨眼睛，我还是没理他。他有点急了，直接拉着我向车厢一头的厕所走去。
来到厕所门口，他突然间热泪盈眶，连连向我道歉：“叔叔，对不起，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我知道你没有错，可你不知道我妈妈已是肾炎晚期，也就是尿毒症，只能靠透析延续生命了……”我的心像刀剜一样痛！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已经失去了父亲，母亲又……命运为何如此不公！让一个幼小的肩膀扛这么重的负担！
我蹲下身来给男孩擦干眼泪，一字一句地说：“孩子，是叔叔错了！我不应该在你妈妈面前违背你的善念，让你妈妈伤心！”我站起身拉着男孩的手，“走，我去向你妈妈承认错误，是我说错了，你看的书比我多……”男孩开心地笑了。
我们回到座位上，我赶忙向男孩的妈妈道歉：“刚才是我说错了……”还没等我解释，这位妈妈就打断了我，“你们都没错，我知道你们都很善良，都是为了宽慰我，每次我儿子跟我都这样说，我都没有戳穿他，是因为我不忍心伤害他的善念，放心吧，我很坚强，我一定配合医生治疗，争取活得更久一点儿，不然也对不住我儿子……”说话间妈妈把儿子搂得紧紧的！
列车到站了，他们母子下车了，我还继续前行，可我的心里多了一些牵挂，久久不能平静……
网  恋
木墩老实，就是个闷葫芦，平常一句话也不说，可人家都说他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可不是嘛？木墩不声不响地从网上谈了个如花似玉的俊媳妇！这下可馋坏了村里的那些光棍了。整天缠着木墩教他们上QQ，加微信。但都是柳树上开花――没结果。
这天三秃子把木墩拉到没人的地方，神秘地说：“木墩，咱哥俩怎么样？”
木墩说：“那是俩哑巴睡觉――没得说的！”
三秃子用拳头捅了一下木墩，眼睛向四周瞟了一眼，才说：“我谈了一个媳妇，她说要来，可她家里人不让，她就背着家里人偷跑出来的，在火车站呢！可她没钱买火车票啊！就发微信给我，让我给她发五百块钱去，你说我该咋办？”
木墩听完了，半晌没说话，心里想：“给她钱吧，万一是骗子咋办呢？”木墩的手在地上不停地划着，大脑在飞速地旋转。“不给，如果人家是真心的呢？不是错过了机会吗？”
木墩头都有十个大了，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三秃子可急了：“你咋连个屁都不放呢？”
“我咋说呢？给她钱，万一是骗子，你不问我要钱吗？但如果你舍不得五百块钱，你找谁的媳妇去呢？”
三秃子一听，木墩说得有道理啊！可他打半辈子光棍了，不能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就嚷嚷着说：“甭磨叽了，不就五百块钱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子，捉不住老和尚！我给她发过去！”
“要是这是个骗局，你可不能怪我啊？”木墩见三秃子小决心了，就赶忙洗清说。
“好，我不怪你！”
三秃子立马给那女的发过去了五百块钱。
大概过了五分钟，那女的发过来一张图片，是一张火车票，三秃子看了图片，高兴得一蹦多高，“她没骗我！她没骗我！你看看……火车票买好了……”
三秃子高兴得差点把木墩当那姑娘抱起来了！
“滴滴”，姑娘又发了个微信：“亲爱的，我第一次到你家，不能空着手来吧？我想给你买套西装，可钱都让我买火车票了……”
三秃子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关心啊！感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赶紧和木墩说：“我给她再发两千块钱去！”木墩感觉不对劲，就制止他说：“等等……”
可是晚了！三秃子把钱发过去了……
木墩一拍大腿，这肯定是个骗子！赶紧催促三秃子给那姑娘打电话，可电话那头说：“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三秃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了！
木墩正忙活着安慰三秃子，木墩的妈妈哭喊着跑过来：“木墩啊……快回家看看吧……你媳妇带着我们家所有的钱跑了……”
三秃子一听，立刻站起来了，似乎心里平衡了很多……
本期责任编辑：零下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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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诗人：愚人

作者简介：

愚人，原名王标，安徽省阜阳市颍东区新乌江镇人，从事教育工作，崇尚自然，热爱生活，闲暇之余写写自己的故事。现为阜阳市颍东区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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