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那时豆香

来源：衢州新闻网－衢州晚报 2018-01-11 09:30

　　郑忠信

　　记忆似桨，桨过波遥，乡愁荡漾；人生如舟，顺流逆流，奋力击水。出走半生，依然难忘那时豆香飘飞的日子。

　　三十三年前，也是这般寒的夜，我在睡梦中被叫起，帮磨豆的父母添豆子，揉开惺忪的睡眼，只见硕大的黄豆装满了整整一桶。水泡过的黄豆易磨多浆。随着大人奋力将石磨圈圈转起，我便瞅准时机将黄豆勺勺添入，洁白的豆浆顺着磨盘隐隐渗出，昏暗的作坊便因了豆浆的白色渐渐亮堂。伴随石磨的吱吱声响，冬夜干燥的空气里慢慢弥漫开润湿的阵阵豆香。

　　个把小时的肢体运动结束后，磨盘底下是满满一桶泛着细腻泡沫的生鲜豆浆。紧接看，煮浆大灶炉膛的柴火熊熊燃起，火光时而微弱时而炽烈，在黝黑的面庞上呼呼雀跃。高温催起的生浆泡沫渐次消散，继而整锅沸腾起稠稠的熟浆。该过滤了！纱沥的目的是去渣留浆。稍加冷却后，就按比例在纯浆中点入石膏水，在深度搅动中立马感受到浆汁浓稠，这说明点卤成功了。过两刻钟，将凝化的豆花舀入铺好滤纱的带框木板上，估摸着厚度差不多，就可将纱布包好，再覆上一层木板，上置重物若干，将豆花内的水分徐徐压挤出来。个把小时后，除去负荷、包裹，一板白嫩厚实的豆腐就大功告成了！

　　那袅袅的豆香，随着薄刀片的轻盈划动，慢慢幻化成大人脸上惬意的笑容……

　　那时的豆啊，传奇百变：或琼浆或细渣，或千张或腐竹，或干硬或柔嫩，或香艳或霉臭，或红烧或水煮，或烟醺或油炸……但任其再变，豆香依旧袅袅！而百变传奇的背后，是春种秋收，是夜磨昼售；是精挑细选，是慢工细活；是综合利用，是分类加工；是品质取胜，是口碑营生……累月经年，豆腐持家！

　　那时豆香，时而恬淡时而浓烈，飘在鼻翼留在舌尖，若即若离，虚虚实实。纵有千张犀利刀子嘴，亦难表一颗拳拳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