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 · 杨华之的诗
杨华之的诗
◎ 秩序
多年前的疏忽、放纵
一片禾苗
成为田野变异的一部分
秩序从此遗失。就算我
付之十倍的努力
也无法还原一株稻子的本真
多年后举起镰
我只能收获
满眼的荒芜、杂乱、空
◎ 残局
雪来了。雪终于来了
那么多腊梅竞相开放。没有蜜蜂
但一缕幽香总能
招引到蜂拥而至的游人
这是一朵桃花苦苦等待的残局
她抛却三月的繁华冲破
季节的阻拦，为追随一个身影
凋零在这里
我举着相机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东瞧瞧，西看看。全然忘了
曾经的山盟海誓。像一个
谎言，把纯真丢在荒山野岭
无人能够读懂她脸上的失意。唯有
我读懂了，却不敢承认
这寒风中的小小悲剧
是我早在温暖时节就埋下的祸根
◎ 干渴的大地
这一只伸出的手，是我见过的第几只
伸向天空讨要雨水的手？
我看到了它的小。一双双庇护的大手
倒下了。一个美丽的诺言在它手心发光
——绿叶，花朵，以及果实的清香
是它遥不可及生长的誓言
那些属于它生命的雨水，被谁掳走
大地上到处是干裂的嘴唇
如果露珠能延缓它到下一个黎明
我愿献出守望和泪水，滴向它萎缩的指尖
等得太久。直到诺言变成谎言。直到
轻风和阳光被误认为帮凶
它终于耷拉下来。在沉重的夜色袭来时
向大地献出了它小小的悲凉和绝望……
◎ 关于酸梅
牙疼了。事情来自于
1976年父亲把守的果园。我不敢抬头
不敢伸手摘一颗喜爱的酸梅
我只能弯腰，在一场大风过后
捡拾一颗颗酸梅更加酸涩的童年
我这小小的举动必须绕过他的目光
一切闯进他果园的人都是
他的敌人，包括我
这是他留给我无数怨恨中的一次
更大的怨恨在于，他将上缴到公社的酸梅
暂放在家里，不让我近身
我还是对他的严防做出了挑战
夜晚某时，我成了他睡梦中的窃贼
正是他的压制，使我更加狂热地爱上了酸梅
或者说恨上了酸梅
以至于落下牙疼，这一病根
◎ 生命的灯盏
隔世的叮咛不需长吟。更多时候
是沉默、暗淡
它将隐喻倒挂夜空
偶尔，它在暗夜闪现
以磷火的光芒
那是尘封的张望。即使远在天涯的游子
也能看见
唯一的耀眼，在
一年一度的除夕。前世今生的语言
交集于此。大地的鼓面
被踏响。你看，那么多
匆匆的脚步，在路上。只为
上先祖坟前，培一锹土
烧一炷香，虔诚地点上一炬生命的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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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华之，男，潜江市熊口镇瞄场村人，有文字见于《人民文摘》《诗刊》《诗选刊》《中国诗歌》《北京文学》等刊，外出务工者，现暂居东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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