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五月十二日
那是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晴天。老婆在卫生间洗衣服,我爬在床上写诗,稿纸在周围散落。由于被车撞伤,腿上装着钢板,坐着久了还不行,所以这个姿势比较舒服。
忽然床在摇,电视机不断晃动,啪啪作响,墙面似乎倾斜了几下,风突然猛烈,十分恐怖。我喊老婆,告诉她楼怎么在动,老婆过来看了一下,平静地说,刮风了。过了一会,我又喊她,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她仍然泰然自若,平静地说,刮风了。
我给气象局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说了我经历的这个情况,他说估计四川那边地震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结果不一会打开电视,就有了关于震区的报道,还预报下午两点左右将有一次余震,让大家做好安全防范。四川相去较远,但我感到的震感还是如此强烈,忧虑,开始从心里为灾区同胞祈祷。
从阳台窗户向下环顾,楼上的邻居都下到了院子里,吵吵嚷嚷地,不知谈论什么。我突然求生欲望特别强烈起来,央求老婆,你把我背下去吧。瘦削的老婆翻了个白眼,毫不理睬。当时虽然配有双拐,但住在五楼,靠这种方式下去还是有困难的。又过了一会,我建议,你能不能给邻居们说些好话,让谁背我下楼,万一不行,出点钱也行。老婆又白了我一眼,说你看看下面院子那些人,老的老,少的少,哪个是背你的?我一时语塞。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一天,也是我从延安大学附属医院住院做手术回到家的第四十天,记忆特别深刻。白驹过隙,季节匆匆,这一天已经过去十二年了,那场景却沉淀在心里,挥之不去。
今天,纪念的钟声又敲响,我们不能忘记。逝者已经安息,生者却还要活下去,灾难带给我们的不仅有忧伤,还有生命的教育。那一年我刚刚步入不惑之年,现在,我又要向下一个里程碑进发。
国家有国家的历史,而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历史,这历史,就是由琐碎的每一天构成,旦夕祸福,阴晴圆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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