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文学】王冬妮:孟姜女哭长城 (连载十一)
孟姜女哭长城
王冬妮
目录
花名一曲唱断肠
白虎山林白虎现
夜半惊魂寡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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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杨花面馆藏隐情
一程山来一程水,又经过几日跋涉,傍晚时分,孟姜女主仆俩来到了热闹繁华的谷阳县。那谷阳县是一块富饶之地,谷阳县毗邻大江,周围又有湖泊几许,城外的庄稼地里无不郁郁葱葱。到了县城更是热闹非凡,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那阁楼的飞檐上挂着日落的余晖,发出夺目的光彩。路旁的商贩们吆喝着各种买卖,有卖烧饼的大爷,有卖花环的姑娘,有算命测字的老先生,还有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尽,明亮的灯笼已经高高悬挂在酒肆楼前,招揽着各家的生意。
孟姜女和春兰在一家驿馆停下马来,这家驿馆门面宽敞、朴实,虽然比起别家少了一些奢华,但是这倒让人感到实在。
“店家,可有热饭吃?”主仆两人住下后,春兰放好行当,就去问掌柜的有没有吃的。由于走了好几天的山路,储备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此时正是饿得肚皮贴背,空空的肠胃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姑娘,我们只提供住宿,不提供饭菜。出了驿馆的门往左走,有一家‘杨花面馆’,里面有面有饭,你们可以移步到他家去吃。”掌柜的见两个外地口音的女子来投宿,热情地给她们指路。
孟姜女和春兰对客房稍作收拾,便出门去寻找吃的。
此时落日的余晖散尽,夜幕降临,大街左右两边酒肆、饭馆门口悬挂的红灯笼在微风中更加醒目。楼台处传出的琵琶声被酒肆里人们饮酒作乐的欢闹声所淹没,歌妓们悲悲啼啼的歌唱声,听不出半点真心与情义。
一家馆子店门前左右各挂一灯笼,左边写着“杨花”二字,右边写着“面馆”二字,孟姜女看了看,确定这便是驿站掌柜所指的面馆了,便上了台阶,进了面馆。这家面馆好生热闹,只见一楼已是座无虚席,食客满座,那煮面的炉灶就设在一楼的铺子东面,一阵阵热气腾腾,烟熏雾绕,一位个头微胖,皮肤白皙女子正麻利地将一份份面捞好盛到碗里,那熟练的架势,一看便知道是个老道的厨子。一楼转完,也没有看到一桌空位,孟姜女和春兰只好上了二楼,选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小二,来两碗加量的素面!”春兰朝忙碌着的小二喊道。
“好嘞,两碗加量的素面!”
不一会儿,小二就把两大碗上汤素面端上前来,春兰取了一对筷子,在自己的衣服袖口上磨蹭了一番,递给了小姐,看小姐吃上了,才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把,转动筷子,在筷子上卷成一个大卷,然后鼓起腮帮子,“呼呼”吹了两下,便张开大口,把一个大大的面卷全部含进口中去,塞得一嘴鼓鼓囊囊,连舌头也转不开了。
“看把你饿得!让你吃干粮,你非要把最后的一小块留给我吃。”孟姜女在一旁看着狼吞虎咽的春兰,嗔怪道。
“小姐,别介意,我就是这吃相。都说饿了吃什么都香,这面条,还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了!”春兰一边鼓囊着嘴,一边说。
“现在没人和你抢,别噎着了!”
几天都没有吃上热乎的饭菜了,如今这碗热汤面确实显得格外的香腾美味。一大碗面下肚,春兰打了几个饱嗝。
“小姐,我下楼去结账,您就坐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春兰转身下了楼,向账房走去。
窗外已是暮色笼罩,在暮霭中,远处的天空显得一片幽深湛蓝,几番孤独,几番宁静,几番相思无处寄。比起这周围的喧闹,孟姜女的心思,更似飞向了那湛蓝的暮色。她不知此时的范郎,是否已吃过饱腹的晚餐,是否和自己一样,在暮色中想念远方的人儿。
突然,楼下一阵骚动,打破了孟姜女的沉思,随后便见春兰急急匆匆地从楼下跑了上来。
“小姐,不好了,楼下有人滋事!”春兰着急地说。
孟姜女把头探出窗外,刚好能够看到楼下的情形,只见四五个凶神恶煞般的粗人,手拿棍棒,一副要把这面店砸烂的架势。
“杨花,你把孟疤子藏哪了?快把他交出来,否则,我们就砸了你的面店!”一位壮汉横着胡子,瞪着似要吃人的大眼,恶狠狠地对着店里大吼!
只见刚才还在灶前捞面的女子,手上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热汤,手上还拿着大铁铲子,从店内走出来,她站定在店门后,侧了一个身子,扬手就把一锅热汤朝那群混混泼去,热汤在空中划了一道冒着热气的弧线,直接洒向了人群,混混们慌忙躲闪,险些被那热面汤给浇上,溅在手脚上的热汤,疼得他们直叫骂!
“滚,你们这帮混混,我和孟疤子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他骗光了我的银子,早不知死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藏着他,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们,孟疤子从我这里骗走的银子,是不是都落入了你们的兜里!”那女人横着脸说道,举起大锅,一把砸在人群中,大锅“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几个大汉也连退三尺。
“他骗走你的银子和我们有什么干系,前些日子,他还日日和你粘在一起,你定是编个事由来骗老子!”领头的一个混混站出来,想要冲进面店去,杨花不让,举起大铁铲子拦在门中央。
“谁要是敢打翻我面店一张桌子,一个碗碟,我就把他剁成肉泥煮面汤!”杨花怒得涨红了脸,把两眼瞪得又圆又大,紧握大铁铲的手却抖得厉害。
“孟疤子那个混蛋,若是你们捉住了他,顺便也剁一条胳膊给我,当是还我的银子!”杨花怒气未消,对着那些混混说。
混混们见杨花这么一说,倒也半信半疑起来,难不成那孟疤子还真是背叛了她?若是孟疤子没有负她,她定不会说出这么恶狠的话来。领头的混混放下棍棒,把棍棒掷在一边,他叉起腰,长满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丝恶笑:“杨花,就算我们信你,你也不能让我们兄弟几个白来一趟,你若是愿意把你这几日赚来的面钱都拿出来给我,我和兄弟们便马上散去,若是你确实不愿意,那我们也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这群恶棍无赖在谷阳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到处聚众恶赌,惹事生非,滋事挑衅,早已臭名远扬,杨花对他们更是心知肚明。平日里皆是小心谨慎,不敢招惹他们,今日却因那浑蛋孟兴遭他们威胁。杨花真想豁出小命去和他们拼了,但是想想自己一个女人家,有再大能耐也敌不过那五个壮汉,店里的两位小二,早已吓得藏到了橱柜后面,连头也不敢露!
“小牛子,把钱罐拿来!”杨花把大铁铲往地上一掷,朝着店里大喊,躲在橱柜后面的一小二便怯生生地露出了半个脑袋,望了望掌柜的。“还不快点!!”杨花又吼了一声,小二这才直起身子,把柜子上一个装面钱的罐子端了出来,颤抖着递给了杨花掌柜。杨花接过沉甸甸的钱罐子,这里是她这几日面店的所有收入,她把钱罐子往领头混混那里一抛,领头混混接了个正着,他龇着牙,掂了掂钱罐,满意地点了点头,朝混混们一挥手,准备撤去!
“慢着!”
突然杨花大吼一声!
“今日我把这沉甸甸的钱罐给了你们,我们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孟疤子现在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要拿他再来威胁我,若是再以此来面店滋事,老娘我定是豁出性命也要和你们拼了!”
领头的混混扭头丢下一句话:“放心,暂时不会再来找你!”便率小混们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街头的暮色之中。
两位店小二匆忙把地上的锅、铲子捡起来,往店内走去。
面店内,楼上、楼下的顾客都顾不上吃面,挤在窗前、门前看热闹,有些胆小的,便趁着方才掌柜的和混混们对峙悄悄地溜走了,面也不吃,面钱也不结了。剩余的人便指指点点,议论着这面店掌柜杨花的长短,有些人摇着头,有些人又对杨花掌柜方才的胆量赞赏有加,竖起了大拇指。但是,看着那伙凶神恶煞的人,竟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上掌柜的一把,直到那伙混混散去,大家才三三两两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吃起方才还未吃完的面食。
杨花望着混混们远去的身影,好生气恼,方才自己的做法也只能是权宜之计,只有这样做,才能打发走那群混混。如今煮面的锅和汤都被洒了一地,今天也只好营业到此了。她冲着楼上、楼下喊道:“各位客官,方才让各位受到惊吓深感抱歉,今天就营业至此,大家改天再来,定给大家多上些肉汤!”说完,便拂袖进店去了。
周围围观的人也陆续散去,大家都为方才那开打的架势捏了一把冷汗。
面店里的人匆忙吃完碗里的面,结了账便匆匆离开了。
孟姜女和春兰刚才在二楼的窗口往下看,把楼下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当她们听到“孟疤子”这三个字的时候,两人不由自主地互相使了个眼色,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提到的‘孟疤子’是她们认识的人,还是另有其人呢?”
等到客人都散去,孟姜女和春兰才下了楼,她们看见掌柜的还一脸恼怒,便不敢向前打听。便悄悄地问起那个叫小牛子的小二,孟疤子是何人,长什么样子。
小二开始不愿意说,但是后来看着这两位端庄俊俏的姑娘还在追问,便告诉她们,孟疤子是一个脸上长着冻疮疤的男人,外地人,前两年来到此地,他的真名叫孟兴,是从华亭县来的。
孟姜女和春兰听到此处,便瞠目结舌地互相看着对方,久日未归的孟兴,竟然逗留于此处。他到底有没有去给范郎送寒衣?到底有没有见过范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逗留?一连串的问号惊现在孟姜女脑海,她顿时觉得脑海一片混乱。要解开问题的答案,只能找到孟兴才能问个明白了!
一旁的杨花掌柜看见小牛子和两个女子在那嘀嘀咕咕,似乎听到小牛子和她们谈起孟疤子的事情,便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打听那浑蛋的事情?”
春兰正要上前搭话,被孟姜女赶忙拦住!
“不好意思,掌柜的,我们有一同乡,绰号也叫‘孟疤子’,我们是想打听一下是不是同一个人!”孟姜女说道。
“结果呢?”杨花有些羞恼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女子,又瞪了一眼小牛子。
“据这位小二描述,这位‘孟疤子’确实和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我们找他有些急事,不知道掌柜能否告知一二他的行踪?”孟姜女原本不想和这位彪悍的杨花掌柜有什么牵连,但是估计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人更了解孟兴的踪迹了!
杨花方才那阵怒气还未平息,突然又来了两个女子要问她孟兴的消息,让她好不恼怒,她一只脚一踏,踩在长凳上,指着孟姜女说道:“孟兴那王八羔子骗走了我几年的积蓄,突然就没了身影,如今前脚才走一个找他算账的,后脚又来两个打听他下落的,这些关老娘何事?!”
春兰见杨花把一团怒火烧到小姐头上,顿时也来了怒气:“我们也就打听一下,你怎么……”
孟姜女赶忙把春兰的刀片一样锋利的嘴给捂了起来,一边堆着一脸歉意对杨花说:“掌柜的,对不起,我们方才也看到了那帮人对你的无理,你赔了面钱,定是心情不好受,我们先行告辞,我们迟点再回来和您打听。”孟姜女示意春兰即刻走人。
“慢着!”杨花把踩在木凳上的那只脚放下来,语气倒缓和了许多。
“你们俩姑娘家,为何一定要打听孟兴的下落?”杨花问道。
“我们确实有要紧的事要问孟兴,但如果你不方便……”
“我这不是问你们了吗!?只要你们真诚地告诉我实情,我杨花或能帮你们一二。”杨花看着这两位玲珑俊俏的姑娘坚持要打听孟兴的下落,顿时觉得其中必有什么隐情,便想问个清楚。
她示意孟姜女坐下说话。
孟姜女见杨花怒气消了许多,语气也温和了几许,便谨慎地坐下来,把当年范杞梁和自己成婚三日被抓去筑城,之后差遣孟兴给他送寒衣的实情和杨花道来。
“孟兴这个王八羔子,他还骗我是来这里做买卖的!待我捉到他,真想扒了他的皮!”还没等孟姜女讲完,杨花就一阵恼怒,气得火冒三丈,柳眉倒竖。
原来这孟兴两年前接到老爷的派遣去给姑爷送寒衣,便策马北上,一路来到了谷阳县,这谷阳县是一处繁华之地,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晚上还能上酒肆听听小曲,孟兴在这里住了两日,就再也不想离开了。他听说和范杞梁一批去造城墙的人,都是去了辽西边关,从华亭县来到谷阳县,还没有走出会稽郡,自己已经走得精疲力尽了,若要去到那辽西郡,估计人和马都早已走不动,不用说是否能把寒衣送到姑爷手上,估计自己也在路途上送了命。他在驿站思量再三,又摸一摸包袱里沉甸甸的银子,想着这袋银子也够他花上三年五载的。这山高水远的,老爷有再大能耐,也不会知道自己在此处偷闲,顶多是觉得送寒衣的路上遇上了什么麻烦。要是过个三年五载,这银子花完了,到时候,再回华亭县,编个事由,定也能蒙混过去。
不久,孟兴就看上了那“杨花面店”的寡妇杨花,那杨花虽然生得有些壮实,但是也还算标致,早些年丧了夫君,便自己一个人开了面店。孟兴常上杨花面店来吃饭,出手还算阔绰,人家给一钱,他给两钱,还总坐在灶台附近的位置,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杨花出神。久而久之,杨花便也察觉到此人对自己有意思。后来,孟兴就告诉杨花,他是从华亭县来这里做买卖的,自从来到谷阳县便喜欢上了这里,不想离开了,要是能在这里找到一位相好,就打算长期定居下来。杨花见孟兴虽然脸上长着疮疤,但是人还算长得壮实,若是此人真对自己有意思,能在这里安定下来,自己的生意也就多了一位帮手。想到这些,再加上孟兴的花言巧语,百般摇唇鼓舌的蛊惑,杨花终于没能抵挡住孟兴的进攻,让他睡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起初的半年,孟兴还帮忙着面店忙里忙外,又是帮着和面,又是帮着收账,还亲手做了一批新桌凳,把旧了、烂了的桌凳全部换了下来,整个面店焕然一新,来吃面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他还招揽下不少轻重活,不让杨花累着,这让杨花对他也开始信任起来,随后不久便放心地把银两都交由他来掌管。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孟兴和谷阳县的一伙混混打上了交道,他们又是赌,又是寻欢作乐,孟兴很快就在这些赌、酒、色中堕落下去,开始是偷偷背着杨花去外面豪赌,后来眼看要败露,就骗杨花说他要去外乡处理一桩生意,要离开几日。谁知道这一离开,杨花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几年经营积攒下来的银子,全部被他花完的花完,卷走的卷走,一个碎银也没给她留下。这事可把杨花气得暴跳如雷,这个浑蛋花言巧语把她给睡了,还卷走了她的全部积蓄。她咬牙切齿,发誓以后如果找到孟兴要把他肢解炖成面汤!可是四处打听也丝毫没有找到孟兴的下落,有人说他早已回华亭县去了,有人说他被捉去修灵渠了,还有人说他去了那瑞山当了山贼。
今日这群混混来势汹汹,让杨花明白,孟兴不仅骗走了自己的钱,看起来还欠下了这群混混不少赌债。
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孟兴就连自己的身份也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来谷阳县做买卖的商人,而是一个应该北上去送寒衣的家仆,此人巧言令色实在把人骗得好惨!今日杨花听孟姜女如此一说,更是明白孟兴是个极品败类,不仅背叛主人,私吞银两,还把谷阳县有名的彪悍寡妇杨花骗了一载有余!
杨花怒不可遏,转身去了厨房,拎了把菜刀,来到孟姜女跟前。
春兰看不懂这彪悍的女人要干什么,赶忙挡在了小姐前面,杨花把菜刀一剁,深深地砍进了餐桌:“这王八羔子,要是被我逮着,我定要肢解了他炖汤!姑娘,你别找他打听你们姑爷的下落了,他压根就没有去送寒衣,他就是在这谷阳县玩乐了两年!要是我逮着他,我定把他的心脏留下来给你!看看他这颗心究竟有多黑!”
孟姜女听着杨花的话一阵毛骨悚然,更没有想到在孟府里长大,一副老实巴交的孟兴,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如此之快。孟府的人还在日日延颈而望,盼望他带回来范郎的消息,却没有想到他私吞了孟府银两,把送寒衣的事情完全抛之于脑后。
想到此处,孟姜女心痛地抽泣起来。自孟兴离开孟府去送寒衣,孟姜女就想着他能早日把寒衣送到范郎手中,然后早盼晚盼有孟兴的消息,他日久未归,孟府的人也以为是他在途中遇到了什么不测,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心起贪念,贪图享乐。两年时间,竟然就待在谷阳县吃喝玩乐,把从孟府带来的银两花了个精光,还把一个白手起家的寡妇坑害得不剩分文!
“姑娘,你别哭了,哭又有啥用!”杨花安慰着孟姜女,“我反正没关系,只要面店还在,我就可以继续维持好生意,银子自然能赚回来。只是你,这柔弱女子一个,如何走过一程程山水,何日才能到达边关。”
“小姐还有我呢!”春兰在一旁说道。杨花打量了一番春兰,看她方才以为自己要伤害孟姜女,竟然挡在菜刀面前,确实是一个果敢的女子。
“谷阳县再往西北,过了瑞山,就是大江一条,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江的计划没有?”
“计划?我们只是一路向北走,能抵达辽西边关就行,没有考虑什么计划,不知掌柜的有什么高见?”孟姜女见杨花和自己聊起来,便拭干了眼泪,想和她打听一下路况。
杨花告诉她们,城外几十里处有一临江的峭崖大山,那就是瑞山,瑞山悬崖突兀,山势崎岖,但又是北上的必经之路,马匹还能驼点东西过去,但是马车行走不通。翻过瑞山,江边有个渡口,那个大渡口是只渡人不渡牲畜的。所以,在谷阳县还有一种买卖,就是易畜买卖,主要是马匹,大江南边的人要去北边,就得交一定的酬金给店家,把马匹留在南面,去到北面再换一匹马。相反,北面的人要是南下,也只能把马匹留在北边,人过来以后,再换上一匹马。
孟姜女和春兰离开面店,告别了杨花,回到驿馆。杨花怕她们路上饥饿,便打包了一袋干粮,让她们带上,孟姜女对杨花既有歉意,又心怀感激,孟兴毕竟是孟家的家丁,他虽然背叛了孟府,但他对杨花的所作所为,真是让孟府的人抬不起头来。杨花虽和孟姜女不是一路女子,但是,她并不反对孟姜女对夫君的坚定的追寻,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孟府的人,要怪只有那负心又堕落的孟兴自己。孟姜女和春兰把行当重新收拾了一番,今日打听到有关孟兴的消息让人实在难以置信,主仆两人的心里都翻江倒海的很不是滋味。孟姜女真希望能够见到孟兴本人,把实情问个明白。如果孟兴真没有去送寒衣,那么范郎就无人送寒衣了,那么寒冷的冬天,塞北边关,寒风料峭,他要如何才能挺过来啊!想到此处,孟姜女不由得更加难过起来。她透过驿馆的窗子瞭望北方,星罗棋布,夜色茫茫,她多想变成一只飞鸟,飞越万水千山,快点见到她的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