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辉|非法侵入住宅罪与非罪傻傻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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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非法侵入住宅罪是指违背住宅内成员的意愿或无法律依据，进入公民住宅，或进入公民住宅后经要求退出而拒不退出的行为。根据非法侵入住宅罪的概念和构成，主要有四种情形，可以作为出罪的理由：
第一，若有法律依据进入他人住宅，则不构成非法侵入住宅罪，譬如司法工作人员依法执行搜查、拘留、逮捕进入他人住宅的，还有基于紧急避险等阻却违法性事由的，比如消防员救火破门而入。
第二，若没有违背住宅成员意愿，征得住宅成员的同意进入的，也不构成非法侵入住宅罪。
第三，若没有侵犯住宅成员的住宅安宁权，也不当然构成此罪，例如基于与住宅成员事前约定，住宅内无人居住，进入他人住宅的。
第四，若没有侵犯犯罪对象。例如，侵入的并非“他人住宅”，无人居住的空房、仓库等，不应认定为住宅。
“非法”，主要指无权或者无理进入他人住宅而强行闯入或者拒不退出的行为。相反，如果征得住宅内成员的同意进入的，就不是非法侵入住宅。
但是实践中，存在着虽然征得住宅内成员的同意，但仍构成犯罪的情况，且还很多。比如笔者曾办理过的非法侵入住宅案，被告人与住宅主人签署房屋买卖合同，约定签订合同后当天搬离房屋，房屋产权归被告人所有。被告人到物业办理了交接，房屋的水电、燃气、电梯扣也都由被告人持有。
还有一种特殊情况，被告人对被侵入的房屋拥有所有权，是否也可以构成非法侵入住宅罪？笔者亲办的案件，被害人以房屋做抵押向被告人借款，并办理了过户手续，被告人对该房屋拥有所有权，后指使他人在其房屋内居住，被判非法侵入住宅罪。
这个问题涉及非法侵入住宅罪保护的法益是什么，关于本罪的犯罪客体，一直存在争论。主要有住宅安宁权说，公共秩序说，占有说，新住宅权说，居住权说，等等。
张明楷教授主张住宅安宁权说，符合我国国情和刑事政策。就笔者观察看，大多数法院也掌握着住宅安宁权的法益认定标准。在上述案例中，按照法院判决逻辑，虽被告人对房屋拥有所有权，但其行为侵犯了实际居住者的住宅安宁权，故构成犯罪。如果认为本罪侵犯的直接客体是住宅安宁权，如此认定也无可厚非。
事前征得了住宅主人的同意，且该住宅无人居住，将房屋交付给他人，并长期居住于此，是否构成非法侵入住宅罪？笔者办理的江苏盐城某非法侵入住宅案，就属于这种情况。被告人已经实际占有被害人的房屋，前提是经过被害人的同意的，已经有相当证据证实，而且被害人未在该房屋居住，也就是被害人交付房屋时，既无人居住，也没有家具，是空房子，后被告人让他人长期住在该房屋，被害人从未主张过权利。
笔者认为该种情况，并没有违背被害人的意愿，不存在被害人要求被告人退出而拒不退出的事实，又因为是空房，不应认定“他人住宅”，也不会存在侵犯被害人的住宅安宁权。张明楷教授也认为，无人居住的空房，不应认定为住宅。故应不构成犯罪。
由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条规定可知，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行为被纳入到治安处罚的范畴。因此非法侵入住宅的行为，并非一律构成犯罪。只有严重妨碍他人居住安全和生活安宁的非法侵入住宅行为，才构成犯罪。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条 有下列行为之一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
(一)组织、胁迫、诱骗不满十六周岁的人或者残疾人进行恐怖、残忍表演的；(二)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强迫他人劳动的；(三)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或者非法搜查他人身体的。
但何为情节严重，或者入罪标准，目前并无法律法规或司法解释作出规定。在司法实践中，一般从侵入的情形和手段，侵入者与被侵入者之间的关系，侵入者主观心理因素，是否对住宅成员实施殴打、侮辱行为，以及是否造成严重后果等方面综合考虑认定情节是否严重。
作者|李耀辉
河北世纪方舟律师事务所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