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再忆

穿过天井，我来到正厅（我老家俗称堂前）。墙壁依旧是木板的墙壁，又黄又黑，岁月见证了一切。墙壁上挂着太公、太婆、外公、外婆的遗像，我没有细看，他们（除了未曾见过的太婆）的音容笑貌已经深深印在我的脑海。老式的杠几、老式的圆桌都在，它们都安安静静，等着我的到来。除此之外，客厅有板凳农具等杂物。我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破旧的泛黄的发亮的小竹椅子。

恍惚中，我眼前浮现了一个画面：一对母女坐在正厅。小椅子背靠着柱子，面朝着天井。年轻漂亮的妈妈，扎着两根又长又粗的辫子，正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小心翼翼地在低矮的小椅子上坐下，招呼道：“囡囡，快点来吃啊。”小女孩五六岁，一头稀稀拉拉的黄头发，怯生生地望着有些陌生的妈妈，不太敢靠近。

一旁的外婆鼓励她：“快点坐上去，去吃呀，这可是妈妈。”

在外婆的帮助下，小女孩勇敢地爬上了妈妈的膝盖，两脚分开稳稳地坐在妈妈的大腿上，双手抱紧了妈妈的腰，张着嘴巴。妈妈可耐心了，夹起一根面条，先用嘴吹一下，然后说“东凉凉，西凉凉，凉到囡囡口中央。”小女孩呼啦一下就把面条吞进了肚。

站在边上的外婆忍不住嘀咕：“慢点，囡囡慢点，别烫着，你妈远嫁外地，来这见你一趟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小女孩望了一眼外婆，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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