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刊备选）卖茶蛋茶水的大妈|冰河双月（辽宁）
文学时代微刊·总第6114期
卖茶蛋茶水的大妈
文/冰河双月（辽宁）
以前来这劳务市场，得有七八辆倒骑驴停放在这里，车主们在这卖小吃的。
曾有卖凉皮的、卖油条的、卖包子的、卖饺子的、卖米饭与小毛菜……
露天地小吃，虽然不卫生，但价格绝对比饭店的便宜。都是我们这些外地来的农民工消费，花三五元，就能填饱肚子。
这回我又故地重游，但没有看到一辆倒骑驴，也没有看见卖小吃的。
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走到我身边，她手提着一个布口袋。
她小声对我说：小伙子，吃茶蛋不？
我是有点饿，没吱声，因初次遇见这样使我感到莫名其妙的经商者，我有点迷惑。
她好像认为我不饿，又说，小伙子，喝杯茶水不？
我有点纳闷，对她说：大妈，你卖茶蛋，还有茶水，在哪呢？
她说，你想吃几个茶蛋？茶蛋是一元一个，茶水是一元一杯。
我有点发懵，怕她认为我在开玩笑，也怕她在和我开玩笑。
我说：来两个茶蛋，一杯茶水吧。
她看了看四周，而后，从布口袋里拿出了暖壶，一个塑料瓶杯，两个茶蛋。
我喝着茶水，吃着茶蛋，和她唠起嗑来。
我对她说：你拎着一袋子的东西多沉啊，怎么不用倒骑驴驮着呢？
她小声说：你当我愿意这样啊，前些日子，我的倒骑驴被城管没收了。你看，这里除了共享单车，其余什么车都没有。我们这些人，下岗多年了，没别的本事，只能在这卖点小吃，养家糊口。倒骑驴没收了，再买倒骑驴也没钱啊，再者，有钱能买起倒骑驴的，也害怕再被没收了。我这样没钱的，没有能力的人，为了生活，就这样偷偷摸摸地拎着袋子卖点吃的。
我是山里人，苦出身，理解她老人家真的不容易。 我拿出一张五元钱递给了她，她要找两元钱，我没接受。
她说：不行，小伙子，你离家在外，打工不容易，你不要我找钱，那就吃两个茶蛋。我看出来了，你没吃饱呢，你再喝杯茶水，茶水不要钱。
我说：不用找了，我已经吃饱了。我要去鲁迅公园下会象棋，就不会感觉饿了。嗯……大妈，你去公园那里卖小吃，不会有人管吧，去那里看看吧。
她说：公园没这儿的人多，在这能收入个十元八元的。若去公园，大都是本地人，没人买。
我看她意思还要给我拿茶蛋吃，赶忙说：大妈，我走了，你忙着吧。
没等她说话，我快步走远了。
当我略微回头时，看见了大妈两手捧着茶蛋，如目送远行的游子一样——在望着我……
（庚子年秋于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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