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留下了什么
那个装满了我哭声的幼儿园,一直在那儿,从来没有搬动过,而且听说变得越来越有名,越来越受欢迎,谁都削尖了脑袋把孩子送进去。
也许是那份挥之不去的难过一直深埋心底,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愿意经过它门口,想尽办法绕道走,即使万不得已从边上走过,也会将眼神移开,不愿意看它一眼。
42年后的一个夏天,城市改造得面目全非,在生活过三十年的地方全靠导航认路的我,跟着语音走路,不知不觉经过了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年模样的幼儿园——放了假,静悄悄的,只有门卫保安。
“我是这个幼儿园40年前的学生,可以进去看看吗?”
保安茫然地抬起头看看我,说:哦,看吧~
“还有什么老的建筑吗?”
“都拆了吧~都是新的楼房了,老的,就是这一棵大榕树啦~”
步踏入园内,曾经觉得硕大的幼儿园,现在变得拥挤而紧凑,仔细端详这个庞然大物,依稀记得当初的模样,嗯,这里现在,除了它,就是我,我们都是这里的旧物。
幼儿园建在稍有点坡度的地段,记得这一棵榕树前面是有一个带落差的草坪,朝里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了树后面的楼宇建在低了几级台阶的坡下。原来距离马路还有一些空地也被城市建设给吞噬掉了,让楼房直接连接在了围墙上。
榕树下那个每天想回家的小姑娘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现在的我在寻找旧时记忆:幼儿园有3个门,围墙外是一段林荫遮天的煤渣路,每次经过妈妈都会说,“不要踢不要踢,裤腿和布鞋全是灰” 外婆更是皱紧了眉头,她最怕灰啦。那个小小的我怎么会踢呢?只想像蜗牛一样慢慢地挪,最好永远挪不进那个小小的门。
煤渣路边上是一条小溪,总有附近的农民在那里安置网篓捞鱼捕虾,小溪再过去就是农田,农田边上则是火车轨道,这是通往外地的必经之路。客车,货车,伴随着道口的当当声,桅杆抬起落下,一辆辆火车驶过,非常繁忙。
正当我怔怔地走神:一辆新型的和谐号驶过眼前,哦,都换成高铁动车了,再一回头,一辆亲切的绿皮火车驶来,哦,影像重叠,旧梦重温:这是我曾经幻想了无数次逃跑路线的必经之路呢~
那片农田,那涧小溪,那条盛满树荫的煤渣路,还有那些泪水涟涟的日子都统统地淹没在那个爱哭的小女孩脑海里,随风飘逝。
时间留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