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黄了（1）

两个小学生一前后走在田埂上，走在后面的女生说：“下午还有算术作业，你把两个杏子一起给了吧。”她咽了一下口水，伸长脖子，仿佛想让视线越过男生蓬乱的头发，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和反应。

男生只是往前走着，一声不吭，仿佛心里装着很重要的事情。田埂两边田里的秧苗，齐刷刷地立着，一阵风吹过，掀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向远方传播开去。

两位小同学来到竹林边一棵高大的杏子树下，他们抬起头看着摇不可及的树冠，看到了很多黄色的杏子躲在密密麻麻的绿色树叶，风一吹过便摇摇摆摆，时隐时现。一只小黄狗冲过来，摇着尾巴绕，着男孩的脚兴奋地转着圈儿。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矮竹丛中用脚刨着枯叶，在寻找着什么。

女孩子又咽了一下口水，说：“你应该在第二节课时就给我一个杏子，但是，你现在才来打杏子。”她的意思是，即使她现在得到一个杏子，也已经晚了，男孩子还是欠她的，她希望男孩子能意识到这一点，并且能主动补偿她，比如，多给一个杏子给她。

男孩子看了女孩子一眼，眼里全然没有上午叫她给他抄作业时，那小心和央求的神气，倒是放出一束不服气的光芒。他走到旁边一丛矮竹苗处，，赶走鸡群，拔开苗丛，拿出一个黄里透青的杏子，递给女生，说：“这是我昨天打下来的，昨天不太熟，就放在这里，现在熟了。”

女孩接过杏子，理解了男孩的话，如果昨天打下的这个杏子是熟的，就不用放在这里，她上午第二节课就可以拿到这个杏子了。她感到无话可说，却又很不甘心，以至于拿到这个杏子后居然没有分泌口水，嘴里反倒有些干。“下午还要做算术作业。”她干哑着嗓子作最后的努力。

男生抿紧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树冠扔上去。树叶和石头落下时，小黄狗冲着落下处“汪、汪”地叫了两声。

“哪个在那头打杏子？”从不远处田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喊身，女孩子吓了一跳，顿时紧张起来。男孩大声应道：“是我。我饿。”然后对女孩子说：“那是我妈。”女孩子松了一口气，想，如果是我家的杏子树，我妈也不会让我自已想吃就打的，她有点羡慕男孩子。

也不知扔了多少下，有三、两个杏子随石头一起落下。男孩子找到落在竹丛中的杏子，来到女孩子面前，捧着三个杏子问女孩：“你要哪一个？”女孩用手指了指最黄、最大的那一个，心里很欢喜。男孩缩回手，用命令的口气说：“走！”他并没有再给一个杏子给女孩子，竟自跑开了。

女孩子有点失望，但这情绪很快就过去了。按约定，男孩子下午抄她的算术作业时，还会给一个杏子给她，她己经亲眼看到男孩子打下了杏子，还亲自挑选了那个杏子。她闻了闻手里的杏子，想：等到下午得到那个杏子之后再一起吃，一次吃个够。到下午，它可能全黄了。

女孩子把杏子小心放进书包，啍着儿歌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