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件小事
十件小事
文 ‖窦小四
巴黎左岸
常常有人问
为什么叫巴黎左岸 而不是右岸
我总会这样回答
右岸象征权力 政治和财富
而左岸 也就是塞纳河左岸
有花神咖啡馆 流动书摊
有启蒙 精神 灵魂 思想
存在 荒诞 以及自由
还有伏尔泰 萨特 波伏娃 加缪
狄德罗 波伏娃 他们都在这里
不只是中国的学者
世人很少提到右岸
右岸时尚 轻飘 物质 尘世 艳俗
但是 也正是有了右岸
对比之下
才更能显示出左岸这个思想和智慧的源头
就像有老妪才有少女如花
如桥梁 如水鸟 船舶 和屋檐
彩色泡泡糖
因为太喜欢圆圆的彩色泡泡糖
十三岁的朵朵两头骗
一头是老师 她说 家里困难 一时拿不出学费
一头给父母 说已经如数交给老师
在高兴的吹了一学期的彩色泡泡糖之后
事情被揭穿 众口铄金
朵朵再也没有书可以读了
十年后再见朵朵
艳丽成吧台上一朵刺目殷红的花。
父亲是个书法家
已经写了十七年
有一天 我说出了心中藏了很久的疑问
我问父亲 为什么突然开始练习毛笔字
父亲点了一根烟 说 有一年
他拿着已经裁好的红纸去找人帮忙写对联
那人白了他一眼 不再理会他
父亲说 活人 要有志气 不然活不起人
很多年后 全村的人 甚至更多的人
都来找父亲给他们写对联
每每这个时候 父亲总会给他们泡了好茶
笑眯眯地说 不用带红纸的
药引子
小梅来和我告别
说父死母贫 无法再继续学业
我彻夜难眠
日子逼仄到了喉咙哽咽 小梅背起了行囊
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截住了他
我说 将来的三年你所有的费用由我来承担
小梅不同意 我管他同意不同意
虽然 一回到家 我就独自一人开始啜泣
泣完之后，我就开始厚着脸皮四处借贷
谁知 一个朋友说
你不必借贷 这个孩子的一切费用我来出
但是 你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谁
他只知道你就行了
三分钟后我就告诉了小梅
让他们两个自己联系
此事就此妥帖
半个月后 朋友将第一笔款项打过来的时候
小梅孱弱的母亲居然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不需要资助了
小梅带了一袋子红薯来向我致谢
我说 孩子 别谢我
善事不是我做的
我只是个药引子
打架
不同专业部的学生打群架
两个宿舍的学生集体挂彩
十六个人 四个头破血流 两个捂着胸口
场地如同战场 我提前赶到 迅速处理
实习的外资企业报警 警察也就来了
说要找出管制刀具和用刀刺人的学生
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口供
小孩子闹着玩 哪有什么刀具
警察走后
羽绒服里揣着带血的刀具
我领着受伤的学生去包扎
很多年后
几个孩子一起来看我
说老师 当时要不是你
我们至少要被拘留
那样 我们就多少算是个罪犯了
这辈子都洗不清
感谢您那时候的包庇
让我们依旧是学生
我说 孩子们 你们不必感谢我
今日和明日
你们没有因为昨日往事而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成为罪犯 并且将来能够好好的生活
这是我最想要的感谢
书籍和妓女
这个世上 我对两件事情很有兴趣
一个是书籍 一个是妓女
杜拉斯说 如果我不是个作家
我就会是个妓女
书籍或者说作家笔下流淌的文字和妓女
其实很像
它们细碎 它们卑微
它们丰富 它们无穷无尽
它们欢笑也叹息
它们无比柔弱却又无比强大
我总是能在它们中间
咀嚼出不一样的人生况味
异样的环境
有勇气的结尾
它们 常常帮助我辨认出不一样的命运
爸爸爸爸
那天的天气真好啊
姑娘们卷起裤腿在小河里玩耍
岸边的花草上五颜六色的花草上
晾晒着姑娘们刚刚洗好的五颜六色的被单和衣裳
不远处高高的窄窄的乡村路上
突突突突地开过来一辆拖拉机
于是 姑娘们中间的一个满脸都笑成了花朵
她高高的举着双手挥舞 爸爸 爸爸
开拖拉机的爸爸于是也满脸笑开了花儿
也朝着他的闺女挥挥手
那一天 十三岁的那那
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
接地气
当看到人们说接地气的时候
我就会条件反射般的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光着脚丫子踩在松软的黄土地上
在我心里，这就是最贴切的接地气了
如今 已经三十多岁了
可是一有机会
我总是会抛掉鞋袜
光着脚丫子踩在松软的黄土地上
这是时候的我
才是真的满心欢喜的我
三句话
不顾所有人的反对 我决意嫁给他
父亲说 你们之间的差距很大 这是个事实
但是 既然你选择了
哪怕有一天 他落魄成乞丐
你也绝不能嫌弃
你要一辈子一心一意
母亲说 你是个热心肠子
以后和男同志交往
别再像个孩子 没心没肺
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会伤了他的心
姐姐说 以后买东西 买两个人的
洗衣服 洗两个人的
往期精读
作者简介
窦小四，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个人微信号：897394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