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向阳 | 山茶客栈 （小说《熊氏家族传奇》004）
山茶客栈
这时候，张三等人已回到驿站，张保马上禀报燕王，将击杀杨正义之事述说，然后趋前低语道：“他们已经完成使命，不如……”张保阴险地说。
“不要心急，做大事要沉得住气，过河拆桥，自己岂不也断了路？妄动就会无人可用，无人效力。”燕王训斥地说道：“马上派人为张三医治，对江湖中人要尊重些。去吧。”张保躬身退了出去。
燕王吐了一口气，缓缓的。而后唤过部将马三宝交待：“战事吃紧，将耿氏父子编入军队，合力围剿李景隆残余，唯一担心的是部将河间先锋熊玉辉，几次交锋，若不是他们后面侧应不及，我们险些兵败，他的那只金雕也异常勇猛，世所罕见，此人是治兵之才，不怕苦，不怕死，带兵之人，不外公、明、勤。他运筹有度，不可多得的将才，一定要为我所用。”
马三宝道：“燕王所言极是，人材有转移之道，有培养之方，有考察之法。各有所长，掘其才干，定成大事。”
燕王说：“将才一定要谨守，不公不明，则兵不悦服；不勤，则营务巨细，皆废弛不治。无论文官武官，以至皇帝，若能做到公生明，廉生威。则正气充盈，政治清明。何愁江山不保，万古垂芳。”
马三宝说：“目前战事对我们非常的有利，应及早挥师京城，稳住局势。”
燕王说：“说的极是，我们要争取更多的力量，更多的将才，不仅凡是军中的，江湖上的，民间的，只要有才干，不管出身如何，都可以招贤纳士，为我所用，为大明出力。”
一只白色的鸽子飞来，顺着风从天上滑下，带来前方战事的消息。信上说，朝廷的军队将燕王大军围困在郑坝村，形势十分危急，燕王立即命令众人星夜赶回战场。因杨三腿部受伤，中毒复发，所以不愿前往，庄晚霞执意要留下照料，所以两人与李俊依依惜别，互道珍重。燕王也不再执意，命令留下些细软银两与他们。
古道上，荒草丛生，马蹄急促，尘土飞扬。远处天色苍茫，雾气重重。灰与白主宰着天地，迷离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只听见风的声音，带着呜呜的音调。风如刀，一路肆虐，残叶败枝消失。寒凉，表现得一览无余，村庄与大地更直接。是那茅草房里升起的炊烟袅袅，才能感觉这世间还是有些暖的。
炊烟的思绪一定飘得很远，一些人，一些事，摇摆在烟囱头上，升腾上去。那些树木，房屋，田地，水一样蓝。一堆柴火，在旷野独自燃烧，安静，缓缓的移动，点火者已经离开，成了一个秘密。人们总会探究秘密，关于别人的，秘密终究是秘密，一些事情不可言传，尤其是他人之事。火将自行熄灭，那时夜幕刚好降临，夜的黑从地上往上升起，孤独的草灰在寒风中渐渐收缩体温。一些火星子瞬间消失，偶然路过的人，会有一丝不安，但不需要取暖，瑟瑟发抖的人离这里很远，人世间总是这样，总是有某处的火在独自燃烧，而一双寒冻的手，那么遥远，触不可及。天地间一束束无比清晰的愤怒，复仇般的讨伐，令无辜者陷入脊背发凉的湿冷与困惑……
天黑之时，燕王一干人等投了一家客栈，在竹木结构的门头木板上刻着“山茶客栈”四个字。官道上的驿站或者是客栈一般生意都不会太差，但是目前经过的情况来看，人客比较稀少，大概由于前方军队混战的原因。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些小买卖，要么搬走了，要么是背后还有一定背景的留下，要么是泰然处之的坚守。这里山民朴实，诗曰：“乡野客栈千古秀，山茶艺高君自明。木荣水清意幽远，潮声江流万壑惊。”燕王吩咐将士歇息一晚，明早赶路。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又黑又瘦的老者，穿着畲族的服装，他很会笑，露出很白的牙齿，仿佛云淡风轻。不用问，这人多半是少数民族的。他骨子里有一种悠然自得，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或许像那汪洋大海中诸岛独闲的状态吧。一举一笑都在释放出生命最初始的气息，也有着客来欣喜的表情流露。
张保问道：“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喝的？快快拿上来！”
老人说：“只因战事混乱，客商都不敢走这里，来来往往的也无非是驿站信使，大概也都是赶路口渴，到我这里喝碗山茶，将就歇一会儿，吃的哪里有现成备好的，也怕放坏了……”
张保眼一横，嘴巴哼了一声，说：“少啰嗦，快去弄些来，不少你银两。”
老人着实面有为难，燕王一边坐下一边瞪了一眼张保，就说：“不得无礼，好生说话！”张保不再吭声。
燕王笑着对老人说：“老人家，看你这门头上是山茶客栈，能不能先给我们打点茶来呀？有什么上什么，打扰了，我们也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我这位兄弟说话有点直，你不要在意，多多包涵。”
老人说：“这位客官说的极是，你一定是个当官的，很有礼数。我这儿店虽一般，但是山茶却是不一般，保你满意。”
老人唤过店小二，给客官们上茶。店小二端来黑瓦碗，分了茶叶，提壶水，一点，一冲，一泡，屋子里便氤氲着茶香来，清新扑鼻。又弄些糯米酒，醋泡花生，咸鸭蛋，干萝卜条，黄金糍耙。又瓦灌炖了现宰杀的鸡，加了些香菇，枸杞子之类，气息浓郁，山野土味的食材确实很美，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更是可口美味。
张保见是如此简单的食物，面有不悦，燕王说：“我们能吃到畲族人的食物已经很不错了，这里离郑坝不远了，这山茶怡人啊，唐朝时畲族山茶是贡茶，得天独厚，山水滋养，多喝茶好哇。看这碗中茶叶，自然舒张，上下升腾，翠绿的色彩，这天地之阔，了然于胸，茶叶青青，含笑如神，草迎金埒马，茶醉玉楼人，浊富还是清贫，人传沧海几扬尘，喝茶可不是小事，千秋大业一杯茶啊！”
老人听见过来说：“唉呀，这位官爷真乃真性情也，能喝到这般境界的真不多，老朽领教了，佩服，佩服！”
张保说：“什么官爷不官爷，这位是燕……”
燕王嗯了一声，马三宝立刻举起碗来说：“兄弟，你咽喉肿痛多喝些茶，少言语，会好得更快一些。”说完用茶碗向他的茶碗一碰，发出脆响，张保自知不妥，便低头喝茶。
燕王说：“老人家抬举我了，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人。我是装个文人骚客，胡乱感慨一下罢了。”说完哈哈一笑，众人也都跟着笑了。
（未完待续）
（ 精彩故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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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熊向阳，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南省南阳市首届草庐文学研修班学员，湖北省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村杂志现代诗编审，东方散文杂志签约作家，大豫出书网特约作家，曾任学校海风文学社编辑，北方文学研究所采编记者。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当代作家》《西南文学》《中国乡村杂志》《东方散文》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