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种逆流而上的姿态

生命，是一种逆流而上的姿态

作者：远山 | 图片：网络

一个初夏的傍晚，忽地狂风大作，天空拉下幕布一般，灰蒙蒙的。白日里郁郁葱葱的远山，此刻弥漫着漫天黄沙。森林里树木草石激烈地呼啸着；大地上虫蚁鸟兽惊慌地逃窜着；村庄里平日静谧的袅袅炊烟也乱了方向，在空中慌乱地蜿蜒着；院子上空的电线像儿时跳久的皮筋，忽高忽低地荡漾着……

我急切的跑去菜园，探望昨天新栽种的蔬菜幼苗，担心在这一场骤风中变成一片断壁残垣。

只见一株株刚刚开花的紫茄苗，正在风中剧烈的颤抖，被风吹的倾倒向一侧，像一群惊慌失措的绵羊，叶片哗啦作响，仿佛是它们连绵不绝的呻吟，但似乎并没有放弃殊死的挣扎。

细看一株苗，筷子般的根茎扎在土里，五六片纤薄的叶子被风吹的拥向一方，细密的“血管”在叶片上曲折缠蜷，像小蜘蛛刚刚织就的蛛网弱不禁风的在风中颤抖。紫色的叶片下方有一朵小黄花，娇嫩的金黄色，好像耀眼的黄宝石，黄沙弥漫却没有遮挡住它璀璨的容颜。

眼前在风中挣扎的秧苗，让我看到生命最动人的模样。

如果将它们的根拔出来，想必早已随着狂风的漩涡，零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干枯，腐烂，最终化作一摊淤泥。

而正因为它们扎根土壤，有生命的存在，它们知道生为一棵蔬菜，结成果实，做成美味的菜肴供人们享用是生命的意义，它们不甘心还未结果便零落成泥。所以绝不放弃对生命的敬畏，哪怕以卵击石，亦不惧与怒风对峙。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星星爬满天空的时候，风突然停了。万籁都歇，四野寂寂，只有清凉如水的月色笼罩着祥和温婉的大地。好像刚刚只是天空做了一场梦，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时候，那片紫色的茄子秧苗肃穆庄严的伫立在月色里，纹丝不动，如一个个看破红尘，参悟禅意，披着紫色袈裟的静定僧侣。月光里，我看见它们安然的微笑，战胜磨难的喜悦，一如那朵金黄色的花般灿烂。

这让我不禁想到在产卵期洄游的鲑鱼。

每年秋天至初冬，鲑鱼需要从生活的大海逆流而上，回到出生地产卵，繁衍后代。这是一条布满艰难险阻的征途，是为繁衍生息而不屈的归路，也是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的末路。

汹涌的海浪拍击着它们弱小的身躯，使它们不得不在海浪中挣扎翻滚，游出两步浪打回一步，但依然抖擞精神继续前行；湍急的河流冲刷着它们，它们并肩而行共同战斗绝不放弃；数以万计的小瀑布如陡峭的石阶，它们拼尽全力跳跃而过；面对岸边等待它们的棕熊之口、捕鱼之网，它们不是不胆战心惊，只是它们坚守着最初的信念，从不动摇：游回出生地才能繁衍生息，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于是，它们便像哨兵坚守阵地，英雄守卫梦想一般，迎接生命的挑战，无畏而上。

这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该有的，一种逆流而上的姿态啊！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了解生命之后仍然热爱生命。

正如作家余华写的《活着》，主人公富贵，一生历经重重磨难，富家公子堕落烟瘾苦海、赌的家破人亡、突然被抓去充壮丁亲临枪林弹雨，尸横遍野、丧亲丧妻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多灾多难的生命历程中，苦苦挣扎，活着是他唯一的光。直到垂垂老矣，孤独一人，与田间的老牛为伴，却仍未失去对生命的敬重和热爱，还可以风轻云淡的谈笑风生，“皇帝招我做女婿，路远迢迢我不去。”

现实中的很多人，如同主人公富贵，饱经沧桑之后已不惧怕死亡，但他们知道，活着，是对生命最高的敬重，是对现实的绝不妥协。

就像王小波在《青铜时代》里所说：永不妥协就是拒绝命运的安排，直到它回心转意，拿出我能接受的东西来！这亦是一种逆流而上的姿态，是对生命的无上尊重。

人生里的惊涛骇浪，戈壁险滩，沧海桑田，正如纤细稚嫩的秧苗面对的劲风，弱小鲑鱼的洄游逆旅。纵然布满艰难险阻，重重磨难，甚至穷途末路，但内心坚定不屈的信念，对生命中的困境绝不妥协，可以载我们披荆斩棘，降龙伏虎，踏过山河，最终触碰到生命最闪耀的光！

当生命走到尽头，只有时间不会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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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 原名吕林熹，笔名远山。自在安然的明媚女子，喜欢安于一隅，亦钟情热气腾腾的烟火气！以一支素笔安放赤城的灵魂，呈现气清景明的生活！痴迷阅读，喜欢登山，热爱瑜伽和旅行。主张断舍离的至简生活方式，崇尚活在当下的自由和微信：15714148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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