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利阿尼：很厚，也很薄 | 雪小禅最美微刊第三百三十六期
Amedeo Modigliani
莫 迪 利 阿 尼
“我希望有一個短暫卻誠實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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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锦时为你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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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利阿尼在我的品读中是非常有意味的一位画家。
其一是他长相的俊美。他有些像中国戏曲界的李少春，因为过于俊美飘逸，甚至接近完美的那种俊美，反倒让人有一种奇怪的失落和凋零感……一个男人，长成这个样子，太让人有一种逼仄的担心，也产生零星的自卑感。
有人说从一个人的长相来评判事物很初级。恰恰是这种初级，构成了意味的第一感觉。很多爱情，都是从第一眼开始的。而第一眼是什么？是相貌。
二十岁的莫迪利阿尼有一张黑白照片。因为是黑白照，就更突显那种挺拔和俊逸……男子的美与女子不一样，是非常厚实又非常引诱人的。也许这世上美男子比美女子少？他穿着一件大衣，打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你，而这面无表情，其实是表情十分丰富，丰富到让人有无数联想。
我喜欢照相时冷峻的人。不动声色。他的眼神是深深凹进去的，头发微卷，嘴角轻浮而沉重地上翘着，是轻蔑的，也是骄傲的。
这个神态过于耽美，过于自恋。又过于让你倾倒。
先是被他的姿态倾倒。再次是画。
那些画中的女子呀。
怎么说呀，像吸食着鸦片似的，泛滥着一种迷离的气息，似吸引，又似不在乎。就那懒洋洋的，嘴唇小小的，下巴尖尖的，眼神是薄薄的一片风，又清凉又寡淡。可是，欲望那样明显，仿佛在说：要，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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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喜欢他画中的那种欲望情绪。
是满足之后的欲望。那种欲望是绿色的，绿幽幽的绿，让人看后心里怦然一下。有羡慕，也有嫉妒，更多的是欣赏，或者，与他同享这画中的迷乱。
莫迪利阿尼的画看多了，心就会乱了。
什么也不想干了，就想坠入一场情欲。哪怕是死。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投入地爱了，立刻呈现出一种动人的芬芳。那种芬芳，在莫迪利阿尼的画中一览无余。多么饱满，饱满得像一粒子弹，随时可以射中你。又像一颗刚刚熟透的苹果，悬于枝头，坠落的可能是百分之百。不管为了爱情还是为了情欲。
还喜欢他画中女子的丰满。
绝不单薄。即使眼神是薄的，是一片锋利的刀，可是，身材是丰满的，甚至可以用丰腴来表达。他把丰腴表达得非常厚实，非常肯定。这种手法是特别朦胧的暖昧。
我疑心他和他的女模特有身体关系。这于一个俊美的画家而言并不过分。很多画家都会和自己的模特有这种看似例外实则普遍的关系。
即使莫迪利阿尼的《少女像》都不单纯。他不画那种无意义的单纯。我喜欢在少女期间就有一肚子鬼胎的女子。她势必成为大器。那种眼神暖昧、复杂和永远看不透恰恰是构成她的未来的主要因素。这些女子的意味在以后的过程中会呈现出来，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更不是绿丹兰或山茶花……那些都不够，莫迪利阿尼的女子，只能是罂粟。爱上她们的男子，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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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迪利阿尼只活了三十五岁。他和凡·高在年龄这个问题上都是惊艳的短。一个三十五岁，一个三十七岁。只不过，他过度地英俊。这种过度和天才让他在三十五岁这年很顺理成章地离开了。正如他自己早年所说：“我希望有一个短暂却诚实的一生。”
足够了。这样活三十五岁。华美，颓败，倦意十足……他看透了女人，女人却没能看透他。他最后的女人叫娜赫伯顿。这个女子，给了世界惊世的一跳——在莫迪利阿尼离去的第二天，她怀着已满九个月的身孕跳楼了。他离去了，她也不愿意在这个世上多活几天了……爱情于这个叫娜赫伯顿的女人来说，不是贪欢，不是索取，不是享受，而是命。她甚至不顾及肚子里已经九个月的孩子，他必须陪她殉葬，和她的爱情一起死。
写到这里时，我的眼睛有微微的潮湿。如果说莫迪利阿尼打动我的是他的才情与短暂的华美，那么娜赫伯顿这个女子，打动我的是她把自己的命和爱情捆绑在了一起。这样的女子，是值得敬畏的。
这也说明，莫迪利阿尼是多么有眼光的一个男子。在选择女人方面，他的才情并不输于他画画。一个男子有什么样的爱情，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有什么样的女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本文选自雪小禅
《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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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书作家，知名文化学者，中国慢生活美学代言人。曾获第六届老舍散文奖、首届孙犁文学奖等多个奖项。被评为“中国移动”大学讲座形象大使，“中国青年论坛”北京大学讲座嘉宾。担任中央11、中央10、山西卫视、黑龙江卫视、陕西卫视等多档文化节目电视评委和主持人。
迷恋戏曲，曾任教于中国戏曲学院。同时被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航等多所名校聘为＂导师＂。对传统文化、戏曲、美术、书法、收藏、音乐、茶道均有自己独到的审美与研究。
代表作：《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惜君如常》、《我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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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 年 锦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