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母亲的鸭梨
蓝字
母亲的鸭梨
作者：王增锐
在我小的时候，没有品尝过梨子，所以那时不知道梨子的滋味。
在我小的时候，村里经常出现一位卖梨子的老汉。那时候，卖梨老汉推着一辆老式自行车。自行车后面左右两侧各挂一个大铁筐。筐内装着满满的梨子，上面用苫布严严实实盖住。老汉一进村子，一边推着自行车吃力往前移动，一边大声吆喝：鸭梨——鸭梨——至今，我也不知道为啥那卖梨老汉为什么把“梨子”吆喝为“鸭梨”，而不是吆喝“甜梨”。如果，他吆喝为“甜梨”，年幼的我就会明白梨子是什么滋味，从而不会被母亲一次次“欺骗”了。
卖梨老汉走进村子，经过我们小朋友身边时，一股熟透的梨子的香味，扑面而来，令我们一个个小孩子亢奋、痴迷。我知道那东西肯定很好吃，所以就不顾一切冲到家里，拉住母亲的手，大叫着让她为我买鸭梨。这时候，母亲就极为认真地说：“鸭梨吃不得，贼辣贼辣的，像吃了辣椒一样！小孩子可不敢吃的！”我当然不相信，就使劲拉着母亲去外面，找卖梨的老汉对证。
来到卖梨老汉身旁，没等我开口，母亲就先说：“不信，你问一问老爷爷，这鸭梨是不是很辣的？”于是，我就问那老汉：“你卖的鸭梨是辣的吗？”卖梨老汉只是笑了笑，向我点点头。
我一直想不明白，鸭梨如果是辣的，谁还买这东西吃？鸭梨究竟是辣的还是甜的，这个问题一直让我迷惑不解。好奇心使我对鸭梨产生了的强烈品尝的欲望。
有一次，卖梨老汉推着自行车，走进村子。他一边吆喝一边往前走。我就悄悄走在他身后。
那时候，大街上没有几个买梨的，所以卖梨老汉的生意很萧条，一天下来，卖不了多少梨子。
卖梨老汉吆喝着推着自行车来到村口歇息。他坐在地上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举瓶子喝水——显然他吆喝累了，口干舌燥了，但从来不见他吃梨子。也许梨子真的是辣的？我一边靠近他，一边思考母亲说过的话。
卖梨老汉看到我，对我笑了笑。我没等他说话，就问：“你卖的鸭梨究竟是辣的还是甜的？要是辣的谁会买你的鸭梨？”老汉笑了笑，没说啥，站起身，掀开筐上的苫布，从筐里捡出一个极小梨子，用手擦了擦，递给我说：“你尝一尝就知道是啥滋味了。”
我接过来，慢慢靠近嘴边，先轻轻啃下一点皮——甜的！我面对卖梨老汉愣了片刻，随即大快朵颐起来……
回到家，我就对母亲大嚷起来，说她欺骗了我。母亲听说后笑了，笑出了泪花。她向我保证以后一定给我买鸭梨，让我吃个够。
后来又过了好几年，母亲果然兑现了她的诺然，亲自给我买了多几次鸭梨，但是我每次总也吃不够。
再后来，我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懂事。生活上的艰辛，目赌了当母亲的不容易，让我越发自责曾经不懂事，为难了母亲。――曾有一次，我问她：“母亲，您小时吃过鸭梨吗？”母亲听了苦笑道：“那时，我们吃穿都成问题，还能吃上鸭梨……”
我中专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有了固定收入，生活上渐渐富足起来。每次下班后，只要碰到卖鸭梨的小贩，总要给母亲带上几个，让她老人家品尝。可惜的是，母亲已经老了，再也吃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