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会拼刺刀技术是一流,防左刺、防右刺...
“我那会拼刺刀技术是一流,防左刺、防右刺、防上刺、防下刺,你不杀日本兵他就来杀你。拼刺刀有个窍门,你得要先冲起来,你冲起来了,就把对方的士气压下去了,拼刺刀谁先冲起来谁占便宜。可是,日本人拼刺刀的技术比我们强,枪也比我们的长,很多时候,即使先冲起来,我们两三个弟兄也才能拼过一个日本兵。”
“一个冲锋下来死了9个连长。我们连有153个兵,就剩下18个人。我当时是个中尉,连长牺牲了,就由我代理连长。我那时喝酒在全部队都是有名气的,只要准备冲锋了,先拿上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地灌下去,然后把瓶子一甩就开始干。我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士兵们跟着冲,那时,脑子里只有“冲”字,死了也就算了,埋着头冲你的就是了。冲锋打仗就是这个样子,你怕不得!怕了反而死得快。我们当时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有个口号,叫:沟死沟埋,路死插牌。”
“日本鬼子的火力很猛,我们根本来不及打扫战场,战士的尸体到处都是,有些战士的胸膛,甚至被飞机上的机关枪打出二十几个洞,血不断地往外流,而我只能趴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
“有些兵没见过坦克,想靠近了扔炸弹,结果被活活打死。后来,也不扔了,直接把炸弹绑在身上,冲过去炸坦克的铁轮带。虽然装备差距太大,但大家都很有骨气,打到最后也不退,拿着尸体做工事,一直跟鬼子拼...”
“日军有飞机大炮,我们只有机枪手榴弹。每天都有战友战死在阵地上,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们一路打,墓地就一路堆起来。”
“一次夜袭,一支157人组成的敢死队冲进日军阵地肉搏,1个多小时下来,阵地夺了,鬼子也打跑了,可敢死队只剩下了9个负伤的人,死了148人,他们都是22岁上下的小伙子,个个结实勇敢的老兵。后来,活下来的敢死队队长总是一个人呆坐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认为是自己将148个年轻的生命葬送的,活下来对不起这些战友和他们的父母。而事实上,那个时候,这种事数不清有多少次,这也是战争的代价,可他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都说老兵的心坚强如铁,可是那些战火中在他们身边倒下的年轻弟兄,却永远是心里最深最痛的伤痕,这些伤痛越是故意地不去碰触,越是烂得深。”
“对身经百战的老兵而言,只有死的日本人,才是好的日本人。新兵们不知道,即使奄奄一息的日本兵,很可能在你犹豫的一瞬间拉响手雷,和你同归于尽或者害死你的弟兄。战场上的老兵太了解日本人的想法,绝不会怜悯他们。”
“一次撤退时,被躺在地上受了重伤,满身是血的弟兄喊住,求我帮帮他,补他一枪,别把他留给日本人。我只好流着泪,把他送走。动手前,他还用嘴咬下来手上戴的金戒指给我。每次想起来他最后的眼神,我都钻心的疼。每一次撤退,大家心里都装满了对留守断后弟兄的担心,以及对死去弟兄的怀念和敌后作战的兄弟的牵挂,依依不舍地撤离……那是一片印下弟兄们无限悲伤的大地,留下了我们刻骨铭心的不舍和自责!因为,我们退后的每一步,都将沦为人间地狱……”
“战争时期打仗很艰苦,有什么吃什么,曾经两三天吃不上饭,就吃点生玉米籽。打仗时,轻伤不下火线,重伤的不哭不叫。那时我们老兵见面的打招呼话只有一句,就是:你还活着呀。一场恶战过后,我们都饿了好多天,等上了干饭新兵们就拼命吃。伙夫说,最好先吃稀饭,再吃干饭。新兵根本不听,以为伙夫小气,拼命吃,都吃得很饱。两天后,新兵们都得了一种怪病,白天脚肿得很粗,头正常,晚上头肿得很大,脚却变得很细。而且鼻子出血,塞了棉花想止血,结果血就从嘴里流了出来,很多人都没有熬过去死了。活过来的,才明白伙夫是出于好心。”
“你问我打仗怕不怕?一开始肯定害怕啊!但是打着打着就不怕了,打久了,熟悉了,听声音就知道炮弹是从哪里来的。怕有什么用?怕也要打,不怕也要打,你不打他,他就打你!不能怕,不能怕的啊!那时候就要亡国了,当亡国奴比死还难受,你能不打吗?日本鬼子在我们这里杀了多少人?烧了多少房子?我们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不能不打。被人家欺负得没办法了,必须得还击!”
“为国捐躯?不管是老兵新兵,很多人这个词从来没想过。如果说想到过,可能就是在鬼子的装甲车扑过来,躲在战壕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大捆手榴弹,等着一跃而起的那一瞬间吧!谁的命不是命?但常言说,情愿阵前死,不愿阵后亡,阵后死就是孬蛋货。见到鬼子我们就嗷嗷叫冲上去了。你以为活着离开战场的人就好过吗?死了的弟兄的面孔会一次又一次在你脑中出现,跟着你一辈子。”
“日本兵基本上是没人性的,只要参加过那场战争的,杀掉任何一个都不冤枉!只要是我家的子孙,世世代代不能和日本人通婚,世世代代不能和日本人为友……这是我给活着的青壮年交代的遗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