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李清芝||父亲其人（散文）

父亲其人

作者：李清芝

    主编：非   鱼

农村的生活朴实又简单。父亲和母亲在辽宁的一个小山村生活，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结成了恩爱夫妻，之后便有了哥哥、姐姐、我和弟弟！

小时候，只记得父亲不爱说话，很严厉，身为小女孩的我，对他敬而远之，从没在他面前撒过娇。

父亲在勘探队上班，母亲打理着一家的生活。虽然跟父亲接触的不多，但我知道，父亲是爱我们的，他用他的方式爱着我们。

那年勘探队搞副业，有煎饼铺、豆腐房，猪场和羊群。父亲是勘探队的科长兼副业队队长，放羊的活又累、又辛苦，所以父亲把这个活儿，交给了刚毕业的哥哥和他同学。

有一天，他俩把羊赶到山上，又累又无聊，就偷偷跑回家里喝酒。不巧，被回来的父亲撞见，“掀翻了桌子——盘子、碗、酒瓶子，稀里哗啦碎一地，还踹折了椅子。把这哥俩吓坏了！父亲拾起踹折的椅子腿就要打他们，可是父亲哪能打到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啊！哥哥架着父亲的胳膊，告诉同学“快跑！”父亲累得呼呼直喘气。虽然没打到他们，可他们也害怕了，我也害怕了，悄悄地躲在了仓房里。心里想着，“妈妈快点回来吧。”

父亲坐在炕沿边喘着粗气，训斥着哥哥，哥哥穿着鞋，坐在炕上的窗台，随时准备着逃跑。他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搓着，时不时的偷眼看看父亲，解释道：“爸，我们把羊都训练出来了，等它们吃饱了，我们一敲盆，它们就回来了。”父亲一听更生气了，转身还要打他，哥哥迅速地跳窗户跑了。

傍晚，妈妈回来了，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她，晚上吃饭哥哥也没敢回来。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家是平房，哥哥就在房顶上。他往上爬时，我看到了，他还恐吓我说，不许告诉爸爸，我若是告发，他就要揍我。我当时还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心里还生气地想，“打你也活该”，可是快要吃饭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偷偷拿了一个馒头给他扔了上去！

夜已经很深了，我们都铺炕睡觉了，可是哥哥还没回来。父亲有些着急了，自言自语道：“长河（哥哥的小名）怎么还没回来？”妈妈应声说：“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哥哥便尾随着妈妈，悄悄地溜到了炕稍，衣服都没敢脱就睡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父亲轻声说道：“臭小子，把一百多只羊放在山上，俩人跑回来喝酒，让我给打了一顿。”我们没做声，会心地笑了。

虽然父亲不善言谈，看着很严厉，可是，对工作的认真及对我们的教育和爱，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真正让我感觉到父爱，还要从我12岁那年说起！

有一天半夜，我突发急性胃肠炎，上吐下泻，疼得直打滚哭。父亲见状，迅速穿上衣服，背着我就往医院跑。二十分钟的山路，伸手不见五指，父亲深一脚、浅一脚累得满头大汗，呼呼直喘。那是我头一次感觉到了父亲的爱，心里暖暖的！

父亲不只是爱我和这个家，更爱和他一起工作的孩子们！

记得那年，爸爸领着勘探队的待业青年，到黑龙江去干活（其中有一个是我同学的哥哥）。有一天，三个小伙子歇班，到山上去玩。又热又渴的时候，看见一片萝卜地，开心得不得了，就拔了两个来吃，可是却让人家发现了。都是年轻人，话不投机，动手打了起来。一个打三个，当然不是对手，对方被打昏在小河边上，他们又害怕又忐忑地走了。回到驻地，父亲发现他们神态异样，追问之后，说了实话。爸爸气得脸都绿了！立马同他们前去寻找，到河边一看那个人还在那趴着呢，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 ，又是呼唤，不知道哪招好使了，终于给弄醒过来。回到驻地给他喝了些姜糖水，还给他炖了鸡汤。吃过后，额头微微冒汗，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爸爸的表情一直很严肃！那三个小子都吓蔫儿了，默默地忙碌着！

天要黑了，父亲吩咐开车把人送回去，告诉他们也跟着去，其中一个怯生生地说：“大爷，我们不去了吧，他们家人要知道我们把他打晕扔在那儿没管，不得打死我们啊！”父亲厉声道：“你们犯的错，要自己来承担。”无奈都乖乖跟着去了。到了人家门口，家里父母早就在那等着孩子回来呢，“你们几个跪下！”父亲吼道，然后说：“老哥，几个孩子不懂事儿，偷拔了你家两个萝卜，还动上手了，您看孩子们给您赔不是来了！” 

 那家老爷子和儿子聊了一会儿，转过头大声说道：“你们也太过分了，偷我家萝卜不说，还差点把人打死，还把人扔那跑了，你们想怎么办？是报警，还是上医院？”一听这话，三个人更害怕了，低着头，斜眼看着。父亲训斥着、骂着，每人打一撇子，仨人都吓哭了，脸都白了：“大爷，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知道错了，要打要骂，我们都受着，我们真的错了，大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父亲叹口气，扶着老哥的肩说：“老哥，在家我把他们都打了一顿，孩子都小，回去也都害怕了！”转身扶着大爷的儿子，关切地问到：“孩子，好些了没？你还感觉哪不舒服？”这孩子，人很诚实说：“刚才头晕，还冷，喝了鸡汤好多了，现在就是胳膊疼。”父亲转身说：“老哥，我们拿来两只鸡给孩子补补。”说到这，顺手给大爷手里塞了一叠钱，“我那边现在正在开采金矿，我看你家地都种完了，不如回头让孩子到我那儿去上班，不会亏待他的。”老哥的家在山里，看我爸给的钱不少，孩子也没啥大事，气也消了一半，叹口气道：“嗯，我就是看你的面子啊，以前也听别人提起过你，就这样吧！以后再发生这种情况，我决不能饶了他们！”父亲拍了拍老哥的肩说 ：“哥，放心吧，再也不会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先在家养两天，过两天我们来看您，有事您就吱声，我们先回去了。” 

回来的路上，给这仨小子乐坏了：“大爷，这事可多亏您了，那小子要是在河边躺一宿，这人就完蛋了，我们哥仨都得进局子。”爸爸沉着气说：“你们还敢有下次吗？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三个小子喜出望外：“嗯，大爷您放心，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再也不给您惹祸了。我们真的害怕了。” 

父亲虽然没有过多的语言，可他用心和实际行动教育、影响着他们。经历这事后，他们再也没有惹过祸，而且工作更认真积极了！

父亲表面上看着严肃，可心中的那份责任担当与爱，是我们该学习的！父亲就像航标灯，给我们指引着方向，让我们有了正确的人生观！

这就是我的父亲！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李清芝，吉林通化人，网名青草发艺。已知天命，下岗职工，喜好习武运动，感悟生活，点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