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涛小说】爱情在这里——《古墓葬》53

文/大江东去

长篇小说《古墓葬》

连载五十三

我要求自己从理智上彻底地完结这份所谓的爱情。但软弱的情感和容易受伤的虚荣却让我不断留恋。无数个寂寞的夜晚,我想着真正要结束了。泪水就涌出眼眶,真正要结束了吗?这不由我决定的爱情,谁让它结束,这世俗的社会还是软弱的人。

随着春天越来越热烈,我的内心更涌动着滚滚的爱意。我更深切地感受到我是那么地爱她,爱一个对她来说已经死亡的过去。我无法遏制我充沛的感情。我常常因无法被接受的爱情自惭形秽软弱的想要自杀。我在一个人是时候独自发呆,无缘无故地流泪。我一忽儿充满强烈的仇恨,一会儿又痛斥我的仇恨。我没有力量承受,却还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一年的春天看起来多么的虚假,那过份灿烂的阳光和啁啾乱鸣的鸟儿显得不真实。人群在阳光下的面孔充满着焦躁不安。盛开的鲜花缺少诗意,似乎在钢筋水泥的夹缝中苟活着。

理智的时候,我不憎恨什么。

我只觉的淡淡的哀伤与心酸弥漫在我心头将我淹没。

我命令自己冷静忘记,但我做不到。

偶尔上哨或者下哨的路上看见娄娟。我常常痴望她能看我一眼,但从来没有。我又在心中咒骂自己干嘛要起这无聊的奢望呢。那时我情绪激动,我憎恨自己,也憎恨她。冷静下来我又觉得后悔。后悔有时又带起情绪的激动。

我就那样度过了那一年春天。

那一年春天结束的时候我家乡的朋友杨建打电话给我,打算上我这儿来玩。杨建上了一年高中,高一没上完他的舅舅给他在交警队找了份工作干通讯员。交警队在驻地办了个宾馆,那里有不少漂亮女孩当服务员。不久杨建在那群服务员里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女朋友。我过春节回去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过。

我问杨建:你一个还是——?

啊——嗯——。杨建支支吾吾。末了说:来了就知道了。

那天中午我穿越人流在车场前的拐角见到了杨建和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漂亮温柔端庄,使我刹那间又惹起心头的闲愁。

我决定了,我要离开这儿。离开这让我感到呼吸不畅的地方。在这儿我再也感觉不到我的青春,甚至我的生命。这里用荒谬用苛刻用专制禁锢着应该属于人的一切。我要飞翔,我不能一味漠视我灵魂飞翔的渴望只为了眼下这可怜的现实。我能继续做那守在主人门槛里摇尾乞怜的狗吗?我宁愿做那冻死在荒原的孤狼——。

在每个哨期我的脑海都旋转着激烈的念头。

但是每天我还是像前一天那天跟着橐驼的队伍在白昼或是午夜去上哨。
民警队在进行最后一个训练科目:擒敌拳配套动作。

不断有人离开。民警队流传着即将招收新警的消息。

杨清雄在集合的时候声色俱厉地大声嚷着:别以为少了谁一个古墓葬的哨就没人上了,再去招五六十个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新警招来你们中一些调皮捣蛋的想留都没门了——。

附近的部队开始接手外围哨。有人掰着指头算还有一年半。

古墓葬每天还接待着数十万的游客。对于这些匆匆过客古墓葬每天都是全新的。

我平静的有些悲伤的心,偶尔又沸腾一下,在我没有忍住又想到我失去的爱情时。

我感觉我的心是那样的衰老。

我已经把自己彻底交给命运,在命运里面挨日子。

我要走了。有一天,党西涛对我说。

走,去哪儿?我不明白。

离开古墓葬,不在这儿干了。他说。去哪儿还不知道,应该是临潼县或者西安。

我忽然想起杜防震离开的情景。

你——一个?我问。

还有张庆。

离队申请签了吗?

还没有,等会儿送去。

毋江涛知道吗?

还没给他说。

我脑子迅速地转动着,我在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他一块走。

你和毋江涛好好在这儿干吧。党西涛又说了一句。

党西涛出去了,我脑子空荡荡地呆在宿舍。他最后那句话像一个讽刺。

半个小时后我站住一号坑的二层台上脑子里还回响着他那句话。周围在和我逐渐变远,我看见自己在一条条陌生的但摩登的街道上走着。我脸上有快乐的笑容。我知道那里是我曾经梦想的自由自在的都市,一个真正宽容爱情的地方。党西涛那句话又回到我的脑海。

我应该继续忍受这样的生活吗?是否像我这样没胆的人只配过这样的生活。这样能够安全,可以每月拿着固定的不算低的工资。我不应该痛苦,不应该奢望,不应该幻想。不——!我不是一个永远的妥协者,我已经受够这种不该让我忍受的生活。我要为自己活着,我要为自己感动一次。我不是个弱者!你们没有权利蔑视我!

我甚至等不到下哨。最后那半个小时是那样的难熬。我害怕时间再长一点,我又会软弱。

刚一回宿舍,我就匆匆写下离队申请书。

杨清雄看过我递过的纸,沉默了半分钟,说:你先下去吧!下午我给你答复,放心我不会强留谁的。

中午上哨回来的牛党设叫住我问:你写离队神情了?啊,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我听别人说都是直接送去给杨队长的。

谁说的,没有我的签字一样办不了离队手续。他厉声喝道。

我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他说:你可想好,外面的社会也不好混,在古墓葬安安稳稳工资待遇也还不错,别受别人影响一时冲动。

我都想好了。我坚定地说。

那好吧,后悔了可别怪我没劝过你。他说把那份他也签了字的申请递给我。

我接住,说了声:谢谢。

他笑笑,很不习惯,而我还是第一次对他说谢谢。我感觉他不是我以前印象中那样不近人情的人。

打算什么时候走?他又问。

明天办了手续,今天马上就黑了。

今晚还有哨吗?

有,三点钟的。

谁接你?

李宁

他点点头说:今晚你不用上了。

我没有在食堂吃饭,我决定上外面哪个小饭馆自己庆祝一翻。本来我想叫上党西涛和张庆,但他俩现在还没回来。天阴阴的,西北上有几块浓密的彤云。我走出去,孤独地,有些悲凉地走出去。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中午那渴望着自由的激情和冲动正在慢慢冷却。

在我准备去古墓葬外面溜达一圈顺便吃个饭的路上我竟和娄娟不期而遇。这次会面是我和这个女孩人生中最后一次会面。关于这次会面对我后来的性格形成影响巨大,对与这次会面的回忆又常常和某个童年的梦境纠缠在一起,使我在人生的境遇不时感到某种轰然倒塌的幻灭感和彻骨的绝望。

那天下午,我拐过文物库房,下坡时竟然和娄娟不期而遇。那时她也刚拐过弯儿。我们一定都远远看见了对方,然后相向走来。我们似乎都犹豫了一下然后站住了。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过她了吧。我不知道之前她是什么表情,当我注视她时她的表情是一种极有分寸的矜持。她看来不想和我打招呼,打算直接从我的身边走过。但我的驻足让她也不由得慢下脚步。

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吧!我在她经过我面前时说。

她下意识地停下了,却露出一个刻意堆出来的假笑,说:我现在很忙。

你现在准备干呢?我明天就要走了,离队,我想——。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抢白道:

我现在回去给我妹辅导功课,过后还要做饭。

——。我语塞了,不知说什么,一种被拒绝的羞辱窜上心头。

行了我走了,祝你一路顺风。她说完,匆匆向上走去,步履铿锵,果敢坚决。

我扭头忿忿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最后一次感受了爱情给我的屈辱。多年后我也一直没能忘记和娄娟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那个情景后来一直跟随着我的记忆,再后来我越来越觉的那个记忆给我的耻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耻辱深藏内心,时时跳出来告诫我,让我从此无法完全再相信爱情。

二十分钟后我坐进那个叫黑子的小饭馆。我要了一个凉拼,一瓶啤酒,又要了一份炒面。我喝着冰冷的啤酒,郁郁地喝着,孤独地喝着。像李白一样独自喝着。很快一瓶喝完了,再来两瓶。我要来个一醉方休,我要李白一把,我要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一瓶半酒之后,我已经原谅了娄娟。心慢慢变轻了,没有了愤怒。她的拒绝其实是正确的,她拒绝了一种尴尬。否则现在我们在这里说什么,有什么说的,那个娄娟已经消失在记忆中,这个是完全另外一个人。你不要一味怨恨她的冷落她的狠心她的无情。你不要用恨她来补偿你内心的失落。

我喝完三瓶酒吃了半份炒面走出去。我游荡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天还是阴沉沉的,我有一腔心酸。我有满肚子的委屈和无人接受的爱。

我不知道怎么走到停车场门口,在那儿我遇见了刚从临潼回来的党西涛和张庆。

我告诉他们我也要离队了。

张庆说:走去喝一杯。

我们又进来一家饭馆。张庆说我去叫我女朋友。

过了会儿他领着一个穿红上衣留学生头的女孩子进来。女孩瘦瘦高高挺漂亮。以前听张庆说过他追她的那些风流韵事。我记得张庆说我们都同居了,我们故意问什么叫同居了。张庆说这都不知道。有人说你就直接说上过床了。另一个说你不如直截了当说你睡过人家女娃了。

吃饭的过程那女孩不断地无声抹泪,张庆不住地用餐巾纸替她擦拭。我和党西涛喝了两杯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人互诉衷肠。

到外面党西涛说:我也得出去一下。

我说:你也有事?

他说:你知道,那个女娃。

我点点头,最近好像隐隐约约知道党西涛和二号坑考古队那个女娃关系挺好,那女娃家也在附近村子。

我今早告诉她,她约我下午去她家。他说。

党西涛走了。我如游魂般四处游荡着。

总之不会回古墓葬,让脚把我带到随便哪里。我循着远处唢呐的声音走下台阶。远远看见一户人家在办丧事,长长的纸幡下,一群人来来去去。唢呐很清脆也很好听。声音哀怨,仔细听竟然是《葬花吟》,唢呐声哀婉凄艳,让人心生感慨。

我向那里走进,在心中哼唱着:

天尽头,何处是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柸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泥淖陷渠沟
——,——

我走进人群,和看热闹的人杂处于其间。闲人都围在龟兹班的桌周围,我也站在那儿。不远处另一群人在搭好的台子上幔布帐,看样子今晚要唱戏。

我在龟兹手跟前站了一会,又向搭好的台子那走去。有几个胆大的小孩正试图爬上去,不远处的大人吆喝了一声小孩吓得尖叫起来。笑声,咳嗽声,乱哄哄的说话声。我是一个四处游荡的躯体,我有一颗无人收留的心。在这儿看看热闹,这是我遇见的,我应该在这儿看,否则我还能去哪儿,我还有什么目的。我的心是轻松的,还很自信,竟然有点傲视一切,怡然自得。酒真是好东西,今天这个下午,谁都丢下我,是酒救了我。我步履踉跄地站在那儿,时而露出微笑。

义涛。有人叫了我一声。

我惊奇地回过头,竟然是尹小雅。

你——,咋也在这儿。我非常惊讶。我竟然在这个时候遇见她,我真是没想到。我想不到竟然还会在这样的时候遇见她。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我家就在这儿。她说。她的笑容还是那样甜美温柔,似乎我们之间从没有过什么芥蒂。她说着指了指旁边一间贴白瓷片的前房。这就是我家。
接着她有些惊奇地看我一眼说:怎么,你出来买东西,顺便来看热闹?
我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说:我来看你。

她先一愣,又笑了,说:你还记着你姐啊。

她那句话让我一刹那间泪花几乎溢出眼睛。我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孤独的灵魂突然遭遇到空前的温柔。我几乎热泪盈眶。

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我说。一直看着她。

哪能呢,看你。多大的娃了。她伸手帮我揩揩一滴溢出的泪水,说:走,到屋里去吧。

我迟疑了一下。她拉了我的手说:走吧。

我不干了。我对她说。

她微微吃了一惊,但没说什么。

她家门口坐着几个人,我们走近门口时,一个妇人说:小雅屋里来客人了?

尹小雅笑笑,打声哈哈领我进了屋。

从前房一个逼仄的楼梯上了前面的二楼。她打开灯,让我先坐着,然后就出去了。

我坐在一张软椅上打量着她的闺房。今夜有人收留了我这颗流浪的心。我看看床,看看桌上那些书,看看墙上的那面镜子。在镜子里我看到自己会心地笑了。

尹小雅进来端了一只硕大的白搪瓷茶缸和两只玻璃杯子。她倒茶给我。我接过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四脚高櫈上。

我痴痴地望着她,酒精让我的身体很舒服。我的头木木的,我的心却很平静。我似乎睡过去,但立刻醒过来。我看见她也在看我。

喝茶吧。她又说。

我喝了一口,杯子拿在手中,就那么木木地有些朦胧地看着她。她轻笑了一下低下头,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她抬起头时还在笑,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别看我。说着,从床沿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我把头歪了歪,不久又彼此对望了。她刚刚停下的笑容又重现了。
我也笑起来。

别看我,喝茶吧!她再次说。

我又喝一口,又看她。

这么看着真好。我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个子又矮还太胖。她说,低下头剜了我一眼。接着又笑了说:你女朋友多漂亮啊!

我的心被她的话说的冰冷,凄恻地笑笑说:我哪还有什么女朋友。

还瞒我呢,我看你真就没把我当姐。

我真没有了。要有也是以前。你说娄娟吗?我凄凉地笑笑,看她。

她并不看我,说:好象吧,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也许曾经是过,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看她,她低了头不肯和我的目光相对。我又说:她这次回来我还幻想是不是就要重新开始了,现在我理智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很秘密的做朋友。可我想错了,人是会变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我可能也不是原来那个我了吧!。我喝了口茶,茶很清冽。我又笑笑:说这些干什么呢。

这时她抬头了说:为什么不说呢,我想听听。

我微微一惊。好像想起来那天我要跟她谈娄娟的事情却让她那么激烈地反应。

你真想听吗?

她点点头。她那神情让我心中暖流涌动。我的眼睛要湿润了。我又喝了口茶掩饰我的心情。我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让我倾诉的对象,她会听我那苦涩屈辱的哀凉的爱情。她不会嘲笑我,我只会分担我的苦闷伤感。

我压抑的感情终于抵挡不住膨胀,爆炸了。我的流泪了,泪水默默地淌下来。

她伸手帮我擦,没有安慰的话。但那抚慰的手已经抚慰在我愁皱凄凉的心上。她想一位知心的姐姐,一个宽容的母亲。我多想扑进她的怀里,在那里找到安全和温暖。破碎的爱情已经让我感觉弱不禁风。

说吧,我想听。她说。

而我已经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感情已然得到安慰,我的痛心和压抑正在消散。

我没什么说的了。我不想再说她了。那爱情我现在都已经不敢肯定是真的发生过,还是一直是我一个人的幻想。我说:真的。我渴望爱,所以一直寻找和爱相似的感觉,但那可能一直只是我个人的感觉。

她静静听着,不准备打扰我。她那静默的神态让我想到我曾经在一本《外国文学》杂志上看到的圣母画像的面孔。

而且到失去已经很明显的时候,我还是不断地自欺欺人。我总是凭着回忆和幻想希望着。现在终于完结了,我主动放弃我的幻想。如果我不离开古墓葬那份幻想总会存在。

那你还是对她有感情的,不然你这么留恋。她这时说。

我摇摇头,说: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那你留恋什么?

我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留恋什么,我有时候真的恨我,是我软弱,我放不下那已经死掉的东西。

不,她微微笑着。

我也开始思索。我看着她,思索着。在灯光下,她的神情是那样柔美,肃穆。我几乎要去抱住她。为什么呢?突然一种类似神赐的意识飞上心头。我难道不是因为她,眼前着个女人。我忽然,一下子想起很多,那些往日的记忆霎时间充斥我的脑海。我看到我在跟尹小雅亲密地交谈着,温馨轻松没有丝毫负担。我那时的心是宁谧的,和谐的。

也许你说的对吧。我幽幽地说:也许我是还放不下什么。也许我把这放不下的东西幻想成我那业已死去的爱情久久不能割舍,自欺欺人。但是我放不下的不是她娄娟,是我对爱情的渴望,是对生活的期待。

我看着她说。她有些僵硬的笑容又活泛起来,她说:那也是因为你女朋友的缘故。

我悲伤而又幸福地摇摇头。

她笑笑。我说:是你,我直到现在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把对你的记忆垫在我那感觉中宿命般的爱情下,其实我一直在从你身上汲取生活的动力,又将那动力转化成幻想中的爱情给的力量。我就是个吸血鬼,从你身上吸食到温暖和感动,却用送给一段死去的回忆来骗自己。现在我明白了,你天天在我身边,我感受着你带来的活气,所以我的心才有些安稳。我们工作是相距不过十米,但我却不敢想像我爱上了你,你是那么近,我却一直感觉那么远,一直用一种替代的爱情来感受你。

我深深地感慨着,感慨我终于能明白和倾诉。是的,我这觉不是迎合她的话,这是我刹那间感悟到的。

我很幸运我离开这儿,离开古墓葬,我还要感谢娄娟不肯出去和我吃顿饭,要不我今天怎么能明白我自己的心,我终于弄清了一件困扰我很久的烦恼,我现在太高兴了,我现在可以没有苦恼没有屈辱没有遗憾地离开古墓葬了。

我充满热情地看她。她的睫毛上挂了两串泪珠。她静静听着,听着我的话,像听布道者克制却又狂热的语言。她似乎在想什么,却又是完全是在安静地倾听。

我看着她潸潸滴落的泪珠。

她和泪笑了一下,有些呜咽,有些有气无力地说:你该不会是被别人拒绝之后跑到我这儿寻找安慰来了吧!

我点点头说:之前是的,但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心已经不再需要安慰,你已经在长久地安慰了我,我解开这个困惑就拥有了一切,我发现了自己的心了。

我看着她,我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她坐在我面前,很近很近。我伸出手,我想为她拭泪。她却抓住我的手,她让我的手停留在她的脸上,我摩挲着她的脸。我看着她泪水掩映的眸子。我能感觉她流过泪的脸庞的湿润和冰冷。她忽然微微抬起头,目光迷离,那里面蕴藏着什么,像风暴。

我的心中很平静,彼此相望着,却没有发现一切在向一个中心聚拢。当那一刻来临时,我们的唇像两块相遇的磁铁不容置疑地合在一起。

作者简介:潘涛,号大江东去,华阴市作协会员,用读书感悟生命,以写作重述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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