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天柱民中粟周济老师救学生之事
第二野战军在进军西南过程中,一路势如破竹,国民党的残余部队抵挡不住,残兵败将纷纷向山村溃逃。其中逃到湖南黔阳的国民党残军三百余人,在二野杨勇第五兵团第16军46师138团的追击下,10月底窜到了天柱县高酿区甘洞村,躲藏在甘洞小学一楼教室。由于国民党匪兵占据学校,学校教学无法正常进行,被迫放假,留下国文老师粟周济(高酿木杉人,解放后在高酿小学任教,文革结束后在天柱民中工作,1980年退休,已逝。)和三名学生看守学校。龙武通(1962年毕业于贵阳师范学院地理系,曾任天柱民中教导处副主任、校长,1988年调任凯里师专附中校长,已逝。)是地良村求富人,当年11岁,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由于龙武通生性乖巧,学习拔尖,很受校长喜爱,因而被留在学校协同粟周济老师看护学校。
1949年农历11月初一的清晨,气温突降,寒风呼啸,天空中的乌云沉重地压向地面,笼盖了苍茫的田野、道路和山村,大地很快变成了黄昏。气压越来越重,云层越压越低,厄运悄悄的落到了龙武通身上。大约在上午9点钟,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扬起了雪花,接着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卷着雪花,狂暴地扫荡着山野、山村和学校,摇憾着树木的躯干。甘洞小学位于山峰伏起的脊梁上,四处无遮拦,呼呼的狂风把冷森森的雪花飘进了走廓和教室边。龙武通和留校的两位同学与粟周济老师住在二楼。出于对雪的喜爱,龙武通和他的两个同学都走出寝室到走廓上看落雪。粟周济老师因闹肚子跑去厕所解决问题。龙武通与其两位同学边看边聊,聊着,聊着,龙武通无意中朝楼下吐了口水,恰巧匪兵团长和两个警卫兵站在龙武通所在的一楼下看雪,当他抬头向上望的时候,恰好口水落到了国民党团长的鼻梁上,气得反动军官暴跳如雷。命令他的两个卫兵上二楼把这小鬼押出去操场边枪决。两个卫兵接到命令后立即掏出匣子枪,冲上二楼,第一个向前抓住龙武通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接着又第二个冲上来揪着龙武通的头发。龙武通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神恶煞国民党兵举动,吓得胆裂魂飞,目瞪口呆,面无人色。当两个国民党卫兵一左一右抓其胳膊往楼梯下拖出去枪决时,才“哇哇”的哭了出来。这时寒风在呼号,雪越下越猛,龙武通揪人心魂的哭声惊动了正在厕所拉肚子的粟老师。他大便没有拉完,立即擦干屁股,撸起裤子,束起腰带跑出厕所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当他看到两个国民党兵冒着飞舞的雪花在操场边大树脚,一个反抓着龙武通的两只小手,一个用匣子枪顶着龙武通的脑袋的时候,心中十分震惊。他赶忙奔跑到国民党兵面前,拉着即将扣动板机国民党兵的手,用身体挡住枪口,颤声问道:“这是啥啦!这小孩犯了啥,为何要枪决他?”国民党兵答道:“这小鬼从走廓上朝下吐口水着我们团长,侮辱我们的团长,犯了弥天大错,团长下令枪决。”粟周济老师听后说“这小孩是无意中造成的,并不是真心有意地吐口水着团长,我求求你们饶了他吧!”卫兵答道:“这事我们不能作主,你去跟团长求情吧!”这时候,国民党团长看到有人挡住枪口,气冲冲的拿着皮鞭走过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挡住我的卫兵开枪?找死!”粟周济老师答道:“我是这个小孩的老师,事情的经过我已了解,他不是有意的,他不知您在下面,吐口水冒犯了你,求你饶恕他吧!”国民党团长不同意,一定要枪毙龙武通,方解心中之恨。粟周济老师无法,只好双膝跪在国民党团长面前,在雪地上叩头苦苦求饶,要求用自己的生命来龙武通的性命。反动团长看到粟周济老师的舍己救人,动了侧隐之心。最后跟粟周济老师讲:“此小孩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于是他亲自拿着鞭子狠狠抽打龙武通的腿上。两鞭子下去,龙武通疼得连连哭喊“唉哟!唉哟!妈耶!爹耶!救救我耶!”。这凄凉哭喊声再次揪着粟周济老师的仁慈之心。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身子挡住龙武通,惹恼了国民党团长,他把气撒在粟老师身上,挥着皮鞭狠狠的向粟周济老师身上的抽去,一直抽累了才罢手。龙开通得救了,但作为他的老师却被反动团长抽得遍体鳞伤。雪还飘,风还号,老天在为粟周济老师悲鸣……11月3日,人民解放军138团打进天柱瓮洞,4日,天柱县城解放。反动团长闻信后,立即带领残兵离开甘洞小学往西逃跑。甘洞小学劫难重生。这件事,我曾经在上世纪八十年中期听龙武通校长讲过,但我不在意。前两天,民中87岁高龄鲍孝亮老师又摆到龙武通虎口余生和粟周济老师虎口救人之事,我才完完整整地忆起龙武通校长当时与我的口述。初到民中时,我时常看到龙武通老师逢年过节都买点小礼品去看望粟周济老师,感觉很是奇怪。通过龙武通老师讲述粟老师的救命之恩,我才知龙武通老师在感师恩。我还清楚记得,龙武通每次讲完这件事后都感慨地说:老师对学生是无私的,心中充满的是爱,老师是学生再生父母,粟周济老师的恩情永远是我神牵梦萦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