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记忆——红山上的伪满洗金厂
万壑松风——本名孙国辉 退休前曾供职市政协文史资料部门,热心学习赤峰近现代史料和摄影,曾出版《赤峰摄影史》及举办肖像摄影艺术个展,文学作品曾被国家及外省报刋选用。
红山上的伪满洗金厂
孙国辉 文/图
1985年的炎夏,笔者赴京拜访焦世珉先生。聆教中,谈及先生所撰《解放前赤峰市街轶事》中赤峰红山上曾有伪满洲国统治时期所建洗金厂一段。笔者自诩从小登过无数次红山,掏鸽子、逛龙王庙。也听老辈人说过山上有过洗金厂的掌故:有人说是用河里的沙子淘金,有人说是把山上的石头炸下来粉碎后洗金……莫衷一是。先生将这些传闻一一否定,强调自己当年看过武装押运金矿砂到洗金厂的汽车出入该厂,先生经常在远处看过洗金厂,百姓们管它叫煞金厂,也是用水淘洗砂金的意思。
《解放前赤峰市街轶事》记载——红山洗金厂:位于东郊龙王庙南红山第五个山峰坡上。系由伪满“中央银行”赤峰支行出资兴建的。厂房建在山坡中部,装有从日本国内运来的机器,从市内电厂埋杵送电。自山坡埋设管道直通英金河岸,从河岸的一间水房吸水上山。
金矿砂石原料,据闻系来自金厂沟梁与猴头沟乡的银窝沟两处。运输用专用密闭帆篷汽车,由银行的专职卫兵护送。
此厂自伪康德三年(1936年)开厂洗金,时断时续。只要在东园子一带远望厂内有大团水汽,就可以测知其正在开工,表现清冷就是停工。
洗金厂存在不到四、五年即行停业。听银行人讲,原因是产量太低,得不偿失。
笔者深知先生乃聪颖睿智之士,自幼有“神童”之誉,记忆力超群,况康德三年(1936年)先生二十六岁,正当目锐神健之际,其说当可靠不虚。而笔者收藏有一帧三十年代红山前罂粟地边南北走向有两支电线杆的照片,似乎验证拉电线到洗金厂的说法。但私下仍有几点疑窦:一是红山石及山下英金河沙中并不含金,而红山石为火山岩主要成份为二氧化硅和铁的化合物,后者成红褐色,故整个山体呈红色。二是当时曾引起民众重视的洗金厂不会没有遗址存在,而熟悉张秉彝误勒木兰碑、红山岩画、各处文化遗存的笔者怎么没见过这一遗址?三是金厂沟梁距赤峰一百六十公里,红花沟距此四十五公里,猴头沟银窝沟也距此五十公里,何以耗此运力?四是当时的电力供应是否能负担洗金厂的消耗。五是开工时“有大团水汽”令人费解,以水洗金何来水汽?
京城小酌之后,白驹过隙,廿余年过去。焦老先生已驾鹤仙游,笔者亦已赋闲。带了积年疑窦蹀躞于红山峰峦之间,没想到只花了个把小时便找到了洗金厂遗址。惜光线不宜拍照,翌日下午增携14-24mm镜头拍了照片。又用皮尺量了尺寸、绘了简图,由于是外行,所谓的简图难免让方家见哂,只看个大概罢。
对于洗金,本人实为瞽者,便冒味求教于黄金开采、提炼方面的专家肖波先生,而先生恰偶染贵恙,笔者心急,竟在市医院病榻前拜访并絮絮说明来意。先生提及自己本行,居然兴奋。详细审视了我拍的照片,果断认定这是氰化提金的设施,一种对环境严重污染的提金方法。
至于我的几点疑窦,肖先生也作了剖析,他明确指出红山岩石和河中砂砾绝不含金。他本人曾在红花沟金矿井下开采矿砂多年。该矿也曾有一套日伪时期建造的与此相同的设施。那时定期将採掘的金矿石粉碎研磨后再将黄金提出。后被不知来历的武装侦悉,在一次提金后将黄金悉数缴走。日伪人员自觉势单力孤,惮其复至,遂将採集的金矿石运往赤峰加工,以借助赤峰的日本驻军予以保护。由此推测金厂沟梁和其它地方的金矿石运往赤峰也是此因。另据笔者揣测,“大团水汽”可能是由于矿石中金和银往往共生,若想金银分离,需用硫酸。这一工序往往冒出大量气泡和汽体,肖先生当年看到的水汽是否为这种汽体,亦未可知。
至于用电问题,笔者查阅《赤峰电业局志》云:1933年日军攻陷赤峰后,赤峰电灯厂被满洲中央银行赤峰支行接管。到了1936年,满洲中央银行将电灯厂过渡给“满洲电业股份公司”,旋即扩建300千瓦机组投产发电。同年满洲中央银行在红山上建洗金厂,设备容量46千瓦,由原电灯厂供电。此时其供电能力已能满足洗金厂的需要。
那么,氰化提金法是怎么回事呢?经查阅书籍和就教于方家,氰化提金是这样的:首先将含金的矿石粉碎研磨成金矿砂,然后与氰化物(如氰化钠)反应,在广义酸碱理论中,氰离子(CN-)被归类为软碱,故可与软酸类的低价重金属离子形成较强的结合。基于此,氰化物被大量用于湿化法提炼黄金,因为金单质由于氰离子的络合作用降低了其氧化电位,从而能在碱性条件下被空气中的氧氧化生成可溶性的金酸盐而溶解,由此可有效地将金从矿渣中分离出来,反应方程式:
公园管理处
洗金厂残垣
洗金厂地基
洗金厂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