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农家
大山里的农家
文/沙漠里的天
一声公鸡的长鸣,穿过云霄,叫醒了我的梦。这只任劳任怨的公鸡,从春到秋,从夏到冬,不管阴转多晴,还是刮风下雨,都会踩着时间的钟点叫醒黎明的万物。习惯了它的存在,就像习惯了钟表的摆动,每一声都带着乡村的亲切和谐,让住在大山里的人们感受到了清晨的第一乐感。倘若狗再不紧不慢地叫上几声,那种鸡犬相闻的诗意便一下逃到唐诗宋词里,令人心生欢喜。
住在大山里,前山后山像两头卧伏的骆驼,高低起伏,形成天然的绿色屏障,把山沟里的人家围困得严严实实。满目苍翠,满眼花草,满耳松涛阵阵。都说这是天然氧吧,一点都不为过。
棱角分明的石块围城的院子,不像村外新民居的规格,大小相等,标准一致,充满现在气息。这里只有古色古香,古朴纯厚的感觉。裸露的红砖和鱼鳞似的黛瓦房子,记录着六七十年代的历史。房顶上的炊烟打着转袅袅升起,空气中立刻有柴草的清香。住火炕,烧铁锅是人们习惯的生活方式。大山里最不缺柴草,一个壮劳力,每年拾上三五天,垛到院外的墙角,就够一年受用了。铁锅做的饭和菜,口感香溢,倘若不用赶时间去地里干活或是出门打工,总会倍受青睐。灶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苗舔食着锅底,饭菜的热气氤氲在房子里,又从窗口飘出院子,给过路的人带去问候,那真是馋涎欲滴的感觉。不勉加快脚步,这是回家的最大诱惑。
院子里家家都会有菜园。种上一年四季的蔬菜满足一家人的菜盘子。不用说碧绿的菜畦,红色的西红柿,弯月似的豆角,满口香的黄瓜,穿紫衣的茄子,皮薄肉厚的青椒,热火朝天的辣椒,或是墙角枝干上的丝瓜,葫芦……不管你说出城里大超市里的哪一样蔬菜,在院子里都会应有尽有。错期播种,次第成熟,到了白雪皑皑,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季节,依然有吃不完的各种农家小菜。那样的新鲜口感,想起来都是回味和甜蜜。
农家人,鸡是要养的。院子外面,靠了院墙,搭上一个鸡窝。清晨的太阳刚刚爬上山头,鸡就被放出来四处寻食。河边,树下的杂草和虫子,是它们的美食。他们一边散步,一边采食。公鸡带着母鸡,一群群,一对对,像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倘若谁发现了美食,总会哽哽哽叫上几声,喊同伴一起分享,让人又是羡慕,又是感到自叹不如。
小鸡是不用到集市上买的。一到夏天总会有母鸡抱窝,趴到下蛋的筐里不吃也不动。这时,就要把受过精的母鸡蛋放到它的肚下,它会像伟大的母亲一样负责,不辞辛苦的抱窝21天,小鸡就会破壳而出。等到小鸡羽毛干燥,柔软的像个绒球,它就会带它们走出窝四处溜逛,不用家人小心次弄,眨眼几个月过去,小鸡就会变成大鸡,随波逐流的生存了。
母鸡产蛋咯咯哒,那种叫声令人愉悦。倘若你去捡蛋,总不会是一只蛋躺在窝里。鸡多蛋多,两个手抓满了,还剩几颗,那就出门带上瓢或篮子,摸着带有鸡温的鸡蛋,欢悦感不知不觉在身体里跳跃,奔涌。有的母鸡特调皮,下蛋总会七藏八躲,柴草里,大树下,草丛中,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现一窝鸡蛋。一边骂着母鸡 ,一边捡起鸡蛋,愤怒中掺杂了惊喜。倘若时日长一些,蛋会被孵出小鸡。当你看到失踪了母鸡,不必担心,不定哪个黄昏日落,就会遇到母鸡哽哽哽带着几只小鸡回家,那份惊喜更是让人心情大悦,说不出的快乐。
公鸡多了是不能全留的。它们会为心怡的母鸡打架,掐得头破血流,残不忍睹。一进腊月,孩子放学回家,铁锅炖鸡,放上几块山里采的肉蘑干,那味道,孩子们总是赞不绝口,吃得津津有味。有时公鸡太多,也会拿到市场上去卖。村外的有钱人,总是开着轿车来村子里买。他们说这是纯天然野生鸡,价钱会比养鸡场里的鸡贵好几倍。所以,大山里的女人几乎家家都养鸡,这也算是农家的一点小收入吧。
深居简出的农家女人,没有城里人的娇娆俏丽,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出大山,但是在世外桃源般的小天地里,她们自给自足,依然乐此不疲。春赏百果花香,夏忙拔草插秧,秋收板栗五谷杂粮,冬雪飘飞还有泥炉暖心房。
四季变更,花开花落,不变的是农家人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有朝一日,大山里会不会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间乐园呢?光滑的水泥路,星光点点的太阳能路灯,歌舞升平的广场,还有像别的村子一样的标准别墅楼,那该有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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