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访草庐
知草庐
应是夏天,应是那温暖随处可得,且热还胜于暖的时节,应阿郁之约同去金粟寺做义工,忙完的时候她要带我去草庐去看看,说那是金粟寺新建的雅室,只是在建中,而我因一个曾经的友人在此静修,应了那人之约收获了夏天里的一抹冰凉。也因此草庐之行姗姗来迟。
此冬季是冷,冷于上一个冬季,病毒卷土重来,不再像去年那样天天揪心于新闻,觉得生活无非病与痛,苦与累,生与死,繁盛与清寡,甘心或者不甘心。所有一切该来的还是要来,该出去看的风景,想见的人还是一一去见吧。她说去金粟寺拍摄,我一口应允,应是许久没去,应是风捎来了铜铃的声音,这没有太阳也没有雨的天,只有清冷招呼着茕茕独立。
她的初衷要拍雨中的金粟寺,没有雨只有风,风里铜铃声声慰灵魂孤单,我入神听着,不盼雨,不知风,只知这一刻魂随铜铃声,心飘实景外。金粟寺里虔诚勤劳的义工们在打扫殿堂。他们还在拍摄,我站在他们的镜头之外,感觉拍个花絮都冷出了鼻涕水,想暖,想寻一个温暖的去处,收容我的瑟瑟。
访草庐
说是访草庐,其实不是,一切都是偶然,是因缘际遇,朋友圈看到她在金粟寺,想起曾经承她中秋夜茶之恩,总想着有机会见一面,以示感恩之情,很多时候一些情谊并不是忘记了,只是一直没有恰当的机会再见,沿着荒凉的小山道去往草庐,她还是那么温婉,如她的琴声,礼仪周到,无分亲疏,我却显得贸然,入得室内,外面是阴寒的天,红梅嫣然,天竺喜庆,里面四壁清亮,暖在炉子上缓缓升起。他们谈琴,谈茶,谈人物,非我熟识,他们问我近况,问我生计,是礼也是暖。她从小小的包里掏出一枚又一枚橘子,有贡桔,也有柑橘,放置炉子上温烤,手机里播放着古琴音,静坐于蒲团之上,茶气氤氲,是熟悉也是陌生,地暖从脚心传至身躯,瑟瑟的感觉已经被笑容与软语取代。
在此间,非主人,亦可当主人,非是佛,佛自在心,闭目可闻铜铃声自大悲阁传来,有微风缠绕茶烟,仿佛我们与自然同呼吸,宁静无非此时,人外,物外。她拿起烤暖的橘子递给我让我尝,焦印一格一格,捧着看,像是画笔涂上的印记,不忍食,捧着,闻之,香是香,暖是暖,逐一让旁边美女闻之,发出啧啧赞声,有说牛奶味,有说橘子味,她让我吃,我说捧着当脚炉,她笑我,捧着终归是手炉吧,想从前富贵人家,铜制的手炉都是小姐捧的。
橘子皮暖暖的,轻轻摩挲着,香气停在鼻尖也停在手指尖,轻轻一剥,柔软酥脆,橙色裸呈,毫无防备,像一个被爱包围着的女人,别样的温柔,别样的甜美,冬日里烤橘子 第一次可以吃的那么回味,儿时橘子罐头的味道浓浓袭来,较之橘子罐头的凉,更多了暖,多了香气萦绕,多了人间牵情。
草庐,应是金粟寺别院,供浙派古琴传承人蔡女士雅聚,原觉非寻常人可享受,故有种似家非家终究不是家,似客非客终究还是客的踌躇感,又想,此地,无论哪一室,哪一境,无非让游走的魂魄暂栖片刻,让疲惫的身心得以安宁。
午后申时,指染橘香 别草庐,在梅香四飘的清幽深处,入大悲阁旁“不争”之门,想起智广师兄拿着有“无忧”二字的杯子说,此杯像是为你定制,再看“不争”,方悟唯不争方达无忧之境。
更感人间有暖,无非有人记,有人念,身心想栖息的时候,有地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