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首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梁小彩作品

燕燕于飞

梁小彩（河南）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燕子是吉祥的鸟儿。

那年的春天，我家乔迁了新居。一个周末，我正埋头洗衣，忽听得“噗噗”的声响，我抬头看见两只燕子，相偎相依，打着旋儿落在了院子里花架上，它们一边“叽叽喳喳”的鸣叫，一边不停地在楼上楼下盘旋翻飞。看来这对儿不速之客要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不知大厦许栖无？频己衔泥到座隅”，它们果真将窝选在大门内侧的灯座上，接下来开始了宏大的筑巢工程。

每天天刚蒙蒙亮，它们用清脆的乐音唤我们起床，洗漱完毕，我为一家人准备早餐，爱人边给我打下手，边看它们往来穿梭，衔泥弄草。燕子是高明的建筑师，它们将泥和草均匀地掺和，一坨坨，一圈圈，整洁的垒积在一起。看着它们每日风里雨里，劳燕双飞，我不禁感慨：燕儿又何尝不像人一样的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呢？

一天早起，我发现地下有乳白色的碎蛋壳儿，它们育雏儿了，不久从巢里传出极尖细、极稚嫩的啁啾，渐渐地，那叫声变得响亮些了，进而是清越、宏大的亢叫。小家伙终于强大到露出头来了，一共四只，它们一字排开趴在窝边，大大的脑袋，黑亮的眼睛，黄黄的嘴叉，每当燕爸爸和燕妈妈捕食归来，燕窝内便一阵骚动，它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跃跃欲试，挤挤扛扛，使劲大张着黄嘴叉。燕爸爸和燕妈妈有序地喂食，它们吃到的暂且老实，吃不到的只好扫兴地哼哼唧唧。它们仿佛永远都吃不饱，一整天都能听到这叽叽喳喳、叫人愉悦的和鸣。茶余饭后，我们悠闲地欣赏这热闹、温馨的哺乳图。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儿，它们也不惧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大大方方地瞅我们。

人的存在使鸟儿有了依靠，鸟的到来给人的生活平添了许多情味，这些可爱的精灵，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燕相安的这个夏天，那么平静，那么美好。

秋渐深，天渐凉，在季节的召唤之下，它们决然地飞走了，小院一下子变得冷清，燕巢寂寞的空着。

“妈妈，咱们家的燕子能认得回来的路吗？”女儿时常担心地问我。除夕打扫，儿子极仔细地清扫燕巢周围的灰尘和蛛网。我和爱人也常念叨那曾给我们带来生命的新鲜与快乐的小侣。

可惜，第二年，第三年…… ，那群可爱的小东西没有如期而归。

又是一季的草长莺飞。一天我下班归来，女儿蹦跳着大声地喊叫：“妈妈，妈妈，咱家的燕子回来了。”我不知道这对燕子是不是曾经在我家客居的一对儿，但同样乌黑油亮的羽毛，同样狭长的羽翅，让我觉得它们分明就是久别而归的老友，女儿兴奋得小脸通红。

它们不顾长途跋涉的辛劳，一回来便开始忙碌修整那座旧巢。它们将旧巢垒高了一些，直接到了屋顶，又向南侧贴紧房顶拐了个弯，使原来半个碗形的小巢一下子变得像个倒扣的半个葫芦，只留有大约有6-7公分的小口。我赞叹，燕子也会像人一样，改进它们的住宅。不久，巢里又有了微弱的雏儿鸣。

然而世事并不都会如人的期许，一只小燕子突然从窝内掉了出来。它可怜地半闭着眼睛，急促的呼吸，身上的绒毛还不能遮蔽红红的皮肤。它喘息一阵，还能有力气哀鸣，我赶紧找来一个木盒，用棉花包裹了它。但我又怕喂不活它，考虑再三，决定将它送回巢内。我找来木梯，战战惊惊地爬上4米高门灯，将它送回了窝里。

实践证明，它们新样式的巢通风不好，估计是燕宝宝嫌闷热而被挤出巢外。为了防止意外的再发生，我决定第二天在鸟巢下面设置防护措施，可是，第二天早晨，我一开门，便惊呆了，四只小燕子全部掉在地上摔死了。看着它们那小小的、紫褐色的躯体，我难过极了！为我做事的拖拉。

一些事情一旦错过，将永远无法弥补。这个夏天，我们终是没有盼来“巢成雏长大，相伴过年华”的快乐时光。

2019年6月18日

【作者简介】梁小彩，大学本科学历，河南省上蔡县第一初级中学教高级教师。驻马店市优秀教师，驻马店市优秀班主任。驻马店市名师优质课教师，喜爱温润的文字，偶写小文自娱。有作品散见报刊和网络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