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聂浩作品 | 小时候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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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新年的这场大雪,又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小时候过年的情景中。
那时候过年,有简单的快乐。除夕前几天,母亲端出炒熟的瓜子、花生等平时难见的吃物,父亲上街买来糖果,留下一些招待客人,我们兄弟三人把剩下的分了,和瓜子、花生装在一起。出去玩时,不时摸出一点放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那种香甜满足的感觉,至今还留在嘴边。
最难忘的要数年前,一场大雪总是不约而至,把我们兴奋的心情渲染到极点。我们想早早地钻出被窝跑出去玩儿,母亲拦住我们,拿出缝好的棉衣,纳制的棉鞋,让我们换上,说是过新年了,喜庆喜庆。平时我穿的都是哥哥穿过的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旧鞋子,穿小了,弟弟再接着穿。我们穿上新衣新鞋,觉得又清亮又暖和,瞬间感觉自己像换了一个人。母亲千叮嘱万嘱咐,不让出去玩,怕我们把新衣新鞋弄脏了弄湿了。我们哪能按捺得住!趁大人忙碌时窜出去,跑到雪地里,棉鞋踩上松软的积雪,滋滋地响。
雪后的第二天,堂屋和厨房的茅屋檐上便会结出许多又粗又长的冰凌,在阳光照射下亮得晃眼。我们用长竹竿拴上绳子套下来,放在嘴里嚼,咯嘣咯嘣地响……
小时候过年,也很热闹。单说杀年猪,就很有趣。那时虽然日子穷,但辛苦一年,年猪还是要杀的。主要是杀了年猪,可以换点钱购置年货,剩下的一点猪内脏,能配几个招待客人的菜,年才好过一点。前几天,父亲早早地和屠夫约好。杀猪那天,天一放亮,父母已起早烧好两大锅热水。上午九点多钟,一头清了毛的大白猪已经斜躺在杀猪桶里了。看热闹的孩子们围成两圈,好奇地一会窜到这一会窜到那。大人们聚在一起,一边抽着烟,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唠嗑。
十点左右,分肉开始,闲叙的大人们围上来,一户一户,你两吊他三吊地称好,然后一份份地拴上绳子拎回家。我们兄弟三人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眼看一头大猪除了内脏之外,都快卖完了,父亲才叫屠夫把剩下的两吊留下来。午饭时,请来打猪旺的亲戚邻居加上屠夫坐了满满一大桌,吆五喝六地吃起来。我们兄弟三人躲到厨房里,狼吞虎咽地吃着大块的肥肉,一直吃到泛腻。
有空了,母亲会把杀猪时旋下的猪蹄壳里装上玉米籽儿,两两紧扣着缝在一起,我们在中间穿上长线,拎着当毽子踢。
最热闹的莫过于年三十晚上千家万户一起燃放鞭炮的情景。从傍晚时分开始,村子里的鞭炮声就噼里啪啦地放起来,我们顾不上吃年夜饭,寻着鞭炮声东一家西一家地跑去捡拾没炸完的鞭炮,往往这家还没捡完,那家又噼里啪啦地响起。我们就这样兴奋地边跑边捡边玩。深夜,鞭炮声渐渐稀疏,每家每户门前的雪地上都堆着五颜六色的鞭炮屑儿,整个乡村被浓浓的鞭炮味儿所笼罩,这味儿和从每家每户飘出的饭菜的香气以及过年的喜庆味儿掺和在一起,久久不散。
小时候的年,亲情是浓郁的。年夜饭后,我们固定的节目便是“辞岁”。就是在辞别旧岁,迎来新年之际,小孩子或由大人领着,或是自己组织起来,挨家挨户给长辈们“拜年”, 以讨个吉利。辞岁的人们从一家几口人开始,沿途不断有人加入,后来连成浩浩荡荡的一长串。每到一家,我们放开嗓子喊:“大伯大妈,我们来给你们‘辞岁’啦!”忙碌的大伯大妈便放开手中的活计,笑容满面地把我们迎进屋,热情地给我们倒茶水,抓糖果。临走时,他们还追到门外,抓起大把的吃物塞到我们的手上或是口袋里。
过了年三十,从正月初一开始,人们便开始忙着拜年。初一到十五,如果天气晴好,路上拥拥挤挤走的几乎都是拜年的人。那时没有电话,不便事先联系,走在路上,有时还会遇到也往自己家来拜年的亲戚,双方都觉得好笑,于是简单地商量后,两队合成一队,向一家走去。或是跑了很长的路才到亲戚家,一看,大门紧锁,这亲戚一家人也到别处拜年去了,只好折返回家或是临时改变主意,到就近的另一亲戚家去。
正月里,遇到队里哪家嫁闺女或是娶媳妇,人们便会举家赶去,大人忙碌,孩子闹腾,热气阵阵,笑语连连,那气氛和过年没什么两样。等到新媳妇回门来家,本家或亲戚们便从早饭开始烧酒席,一家一家轮着请新人,这一场接一场的欢聚,有时要持续三四天才会结束。
这些年,随着人们的东奔西走,年味儿淡了许多。每逢新年,我就会想起小时候过年吃瓜子喜糖时的满足,穿新衣新鞋时的喜悦,杀年猪捡鞭炮时的热闹,以及辞岁拜年时浓郁的亲情,感慨不已。
作者简介:聂浩,教师,淮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寿县作家协会理事,《寿州文艺》编辑。近年来在《散文百家》《淮南日报》《淮河早报》《作家天地》等纸媒和网络公众号发表各类文章近百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