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诗刊/《在磐安》/东方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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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浩,本名蔡人灏,生于1963年,浙江嵊州人,现供职于绍兴市级机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绍兴市作协副主席。主要从事诗歌写作,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刊》等,数十次获全国性诗歌大赛等级奖,出版个人诗集8种。
在磐安(组诗)
东方浩
登昌文塔
从平地开始 穿小径过索桥
所有的花树都是一种秋日的点缀
我只为高度而来
被细雨打湿的台阶 一步一步高升
被细雨打湿的树叶 一片一片更加湿润
它们的光泽 陪伴我一米一米上升
树叶的青或黄 杂草的青或黄
都被十一月的风轻轻说出来
只有石阶 保持从前的坚硬和颜色
更加狭小的台阶 木质的台阶
在危险中诱惑我放弃担心 继续攀登
全部的暗 有一种光亮在更高处
一个小窗户 打开一个大世界
一座古老而年轻的城市 就这样袒露她的全部风貌
一座孤独而高峻的塔 以沧桑告诉我另一种沧桑
2017.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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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安文镇
今夜 我依托文溪的流水希望入眠
她的平静 其实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孤独
一个远道而来的诗人 因为流水的呼唤
在诗歌的流水中 辗转翻侧
一个小镇的声音 就是一条河流的诉说
她的古老和年轻 谁能够用一个词语描述
其实 她的清波必定流向低处和四方
比如我家乡的江河曹娥江 或者更多
今夜 我投宿在文溪的岸边
我思念的水 已经跨越了我的念想
我久久大睁的双眼呀 就是一种用力踩下的加速
呼啸着穿越村庄道路 直接抵达那片温暖的灯光
2017.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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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磐安,与陆游的一次邂逅
关于安福寺那个僧人的背影 已经模糊
通往山西村的那些路径 也已经不可考证
十一月的风中 当然没有腊月的气息
可是 这一切不能改变
我与陆游先生的一次邂逅
在磐安 我被一声从前的沉吟
惊雷一般深入内心 穿透那么多年的时光
童年的稚嫩老年的沧桑 直接拍打在我的脸上
那个仰望的名字 如此亲切地
出现在我的手中央
从绍兴到磐安 短暂的车程漫长的岁月
因为诗歌的光芒 我所有的吟唱
有了另外的含义 一个脚印
似乎覆盖了另一个脚印
一种追随 有了超越时空的重量
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因为一行诗
一个哲理的表达
就诞生了柳暗花明的境界 像血脉
蜿蜒在中国文化的河流里
此刻 被我的目光再一次轻轻的扣响
如果能够 陆游先生呀请转过你的身子
看我一眼吧——在异乡
在你避难和访友的磐安
在你还想拄杖夜扣门的小山村
记住这一张戴着眼镜留着胡子的小老乡的面孔
2017.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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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龙峡的芦苇
全部的龙都在高处舞动 它们以水的柔软
说出坚硬和刚强 说出
比岩石更加有力的言辞
我的仰望或者远眺 顺理成章为
一声声的叹息 那些喧哗不是水的轻浮
是一种粉碎自我的抉择
而我 倾斜的目光居然被低处的芦苇
牵引 它们细小的身子
同样在摇晃在舞动
十一月的风十一月的雨
梳理着芦苇的心跳
它们的倾斜 被流水隐约照亮
水边的芦苇 青山和清水映照的芦苇
其实呼应着所有瀑布的节奏
在风中颤动
即时是一滴水的滚落 也要轻轻地点一下头
在舞龙峡 我仰望一支瀑布
便忍不住再看一眼小小的芦苇
2017.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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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八涡,仰望一座缆桥
那座我怀着忐忑不安走过的缆桥
此刻在我的头顶 它的高度被海拔描述
也被一层雨雾 线条般勾勒出来
风吹动了它的坚硬 没有人行走的桥也在轻轻晃动
峡谷多么空旷 河滩如此清冷
细小的雨中 所有的青叶和黄叶都泛映光泽
一座缆桥 高架在冰川纪的痕迹之上
每一次的俯视 穿透了多少时光的动荡
穿透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发现和记录
而现在 在我即将离开这一片比远古更古老的岩石时
我停下脚步 仰望这座同样被细雨打湿的桥
巨大的山峰间 它瘦小却有力像一支遒劲的胳膊
在十八涡 水声、波光和碧绿都匆匆过去了
在十八涡 小径、石阶和险峻也匆匆过去了
只有它 在我仰望时留给我另一种冰川纪的空臼
2017.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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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溪:玫瑰的光芒
玫瑰的光芒 要照亮多少目光呀
一朵百朵 万千朵
我的陶醉 来自五月的玫瑰
异国的情调 绽放最乡土的气息
我想摘一朵 真的只是一朵
问题是 像我这样的年岁
这一朵鲜艳的花 哪一只手来接
哪一个青瓷的花瓶 来精心养护
不是二月十四 不是情人节任何
一个朴素的日子 只要有一朵玫瑰
所有的时光 就有异样的色彩和芳香
所有的期盼 就像流水一样湿润早晨和黄昏
今天 我要醉在一朵玫瑰花瓣下
阳光下月光下 玫瑰的刺要刺痛岁月
玫瑰的色 要渗透生命和教堂的钟声
我一生的诗歌 其实重不过一朵玫瑰呀
2017.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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