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掷肥皂子玩》
皂角,其实是一种有点讨人嫌的树。小时候,虽然喜欢拣皂角子,成家后就不然,至少我讨厌。春夏疯长,秋冬掉叶,也掉子。一不小心,踩到带皮的子上去,容易滑倒。
开春,皂角的嫩芽,一露头就猛长,比普通的树要快很多。没长几天就扬花,花絮很是可观,飘飘洒洒,满天飞舞。没有任何规则的飞舞,树下行人经过,得小心地躲避。否则,像蚊子一样,直撞眼帘,也朝你鼻子里钻。
深秋,一阵风刮过来,皂角下黄叶雨。树下,满地黄叶,只要风一刮过来,到处飘,管你喜欢不喜欢,都是一个劲地塞,一点也不温柔。扫掉了还再来,天天都是如此景象,搞得一天数次,重复劳动也心烦。
院子里一池水,每天起来,用网兜捞浮叶。捞迟了,还会沉池底,看下去乱糟糟,非常不干净。时间长了,还会烂在池底,堵了净化池。枯枝,也一起掉,一捞就穿在网兜上,摔也无法摔掉,手工才能拔除。
皂角,生命力超强。子也是满地掉,只要掉在土上,或者有点潮湿,来年开春后,马上就生根发芽,花盆里也会长。年年拔掉,年年长,一不小心,长到年底,人把高。使上劲,手掌发痛也拔不掉,好像跟你作对。
小时候,老家村里的人,不叫皂角,叫肥皂树。掉地上,一颗颗像乌黑的眼珠子,叫肥皂子。穿村而过的小溪,两侧长了不少,尤其是北边,入村段。很多人,手脏时拣上几颗,放在手心,水里三搓两搓,就干净了。
记得,大热天学校里午睡,会趁老师不在,逃出去拣肥皂子。拣的人很多,有时会跑空,树高够不着,扔石头又怕砸到人。树枝很脆,爬上去怕掉下来。溪岸高又陡,有点可怕,只能在树下干着急,悻悻然而归。
拣来的肥皂子,一般会洗得铮铮亮,弄个纸盒装起来。小伙伴之间,会比大小,评出子王。谁有子王,就会很神气,威风无比,到处拿出来显摆。谁的小,就会心里酸溜溜,半天抬不起头来,任人评说,没底气反驳。
那时,学校操场的周边,抠了很多小洞。那种旋涡洞,一寸见方,特像山坡上,野鸡倒立钻出来的洞。抠洞的目的,是为了好用于玩游戏,几个人一起玩的游戏。远远地望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地面被虫蛀了。
课间,只要下课铃声一响,男孩子马上蜂拥而出,直接冲向操场。每人放一颗肥皂子入洞,用石头剪刀布,排出比赛先后。按顺序,用手上的肥皂子,砸洞中的肥皂子。个别女同学,有时会上来围观,看个究竟。
这时,男生会更起劲,挥手使很大的劲,重重的砸下去。洞里跳出来的肥皂子,谁砸出来的就归谁。依序轮下去,直到最后一颗被砸出洞来。砸完重新来一局,大家再放子,重新砸。由于下课实在时间太短,很难尽兴。
另一种玩法,输的快。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在地上先放一颗肥皂子,让对方投。赢的人,走几步量出距离,划一条线,不准越线。用手里的肥皂子瞄着,瞄地上那颗,远远的砸到才可以拿走。否则,对方可以近距离赢走。
这种玩法方便,放学回家的路上也玩。小伙伴们盼着放学,一下课就背个书包,边走边玩,边玩边走,直至肥皂子输光,或到家了。女孩子,不玩这种游戏,拣到肥皂子,会去送人。送给看得上眼的男生,只送不说话。
去上学,大多数男孩子,口袋里都装着肥皂子。没事时,会拿出来数一下,赢了几颗,战况如何。仔细清点一下,算算输了多少,定个目标,一定发誓下次赢回来。有时路上玩过头,回家迟了,父母会一顿训后没收。
小时候,内秀文静,很少玩肥皂子游戏,不太参与,属于旁观为主。但是,喜欢拣,也喜欢到皂角树下,寻找大颗,发亮的肥皂子。抽屉里也装了不少,也会经常拿出来数。拣到一颗超级大的王子,也会幸福无比。
班里,还有一位男生,双眼皮往下搭拉,平时超级吵。上厕所,会朝上往瓦背上尿,边尿边自我欣赏。有一次,老远用石头,把人家的后脑勺,砸了一个大血包。父亲一顿揍后,改用肥皂子弹人,咚一下,也是吃不消。
一年夏天,傍晚烧稀饭。锅灶灰堂里,有很多余火的草木灰,把肥皂子埋进去。过了没一会,香气扑鼻,扒出来用锤敲开,里面的仁特好吃。现在,平时洗头,用天然皂角液,既能护发去屑,还能促进头部血液循环。
那个年代,读书认真不认真,老师和家长,基本不过问。成绩好,老师才关注,家长心里只是有点成就感。大多数自然生长,成绩好差不重要。很多家庭,巴不得孩子辍学,好帮家里面干活,自己只是喜欢读书而已。
现在的家庭,都是望子成龙,基本不可能放养。孩子的天性,也严重人为压抑。稚嫩的大脑芯片,不管需要与否,一个劲地往里塞。选择性记忆,根本做不了,值得思考。像肥皂子这样,原生态的游戏,早已失传。
皂角本是树,只是生长环境怪;
自然野趣,还得人们包容善待;
大多数孩子,不知皂角为何物!
俗夫 2020年11月2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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