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绪】首考为跳出农门砸了

​俗夫

义乌佛堂塔山下老家,山多地少。可以种稻的水田,人均只有几分,产量又是很低。生产队里人多,分的口粮很少。
        出生的那个年代,吃饱饭都成问题。早稻几乎全部交公粮,晚稻按口粮分,分到户没有多少。更多的是杂粮,蕃薯、玉米和萝卜,蒸蕃薯吃得反胃,蕃薯丝饭吃得不要吃。
        想跳出农门,基本上没多少路可走。学个手艺之类,当个木匠或者泥工,就算不错了。大弟高中毕业,已经托关系学篾匠,马上跟师傅出门,结果收到了军校录取通知书。

        堂哥到安徽当兵去,也是一条出路。当年退伍回来,安排在长兴煤矿工作,家里面舍不得当矿工,结果还是留在家里当农民。听妈妈讲大妈很宠堂哥,上小学回家还吃奶。

        大舅舅学徒出身,浙江麻纺厂工程师。二舅舅温州部队当连长,转业义乌机械厂,后来当制鞋厂厂长。三舅舅和小舅舅,却是六十年代大学生,一个在省计算技术研究所,小舅舅在衢化工作。
        自己从小喜欢读书,不是当班长就是学习委员。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也喜欢看课外书,古代名著更是爱不惜手。

        七个虚岁上学,小学五年,初中和高中各两年。那个时候正好学制调整,上一届读了过渡班,跟我们一起初中毕业。
        十四虚岁,到赤岸中学读书。十五里路走过去,班里的同学,都是属于哥哥姐姐,有的比自己大上好几岁。有的同学谈恋爱,自己都感到很奇怪,还有如此这等好事。
        男同学春林他们吵,自己小跟不上。性格又是内向,只会按个头读书,关注点都在书本上。平时不吭声,很少开口,也很少与同学交流。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赤岸中学里面,有个校办水泥厂。自己与国洪、依点同学,还有班主任老婆,北京人刘文慧老师,一起做水泥。署假里八角一天接着干,为了挣学费也不回家。
        署假里持别热,寝室里面吃不消。睡在大礼堂乒乓球桌上,晚上蚊子很大个,人都容易被抬走。没过几天手心长水泡,一串串奇痒无比,没钱去医院看,忍着不坑声。
        记得毕业那天,收到了纪念礼物。班主任经维勤老师,亲笔题字并落款,一本塑料封皮日记本,非常珍贵一直珍藏。
        高中毕业后,逃票到金华制药厂,做了半年的泥水工。春节回家过年,正月十七父亲心梗离世了,天塌下来得帮妈妈撑起。
        国家改革开放,不久恢复高考制度。自己暗下决心发奋,争取尽力跳出农门,进城吃个商品粮。难逢的机遇得抓住,妈妈说不管什么学校,只要不穿草鞋,当环卫工人都行。
        在家里不干任何活,集中三周时间看书。经过报名,到佛堂中学,正式参加高考。第一门试卷发到手,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缺氧状态,持续了近一分钟。
        深呼吸平复心情,瞄了一下题目。统卷浏览数学题,一眼下去都会,心马上静了下来。为了卷面清洁整齐,全部做在草稿纸上。结束铃声一响,才抄上去一半不到。
        头顶闷雷山响,一盒蒸饭两天没吃完。下一门课,硬着头皮进考场,心里滴血坚持。那年录取分数线下来,不多不少差了半分。回家后人发呆,自杀的念头都闪过。
        一个心细的人,自己差点搞倒自己。有点不服输的劲头,第二年坚持参加,数学两个小时,五十分钟做完,正反验算得了满分。
                    俗夫 2021年6月15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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