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曲》赏析之十

《红楼梦》第五回

读红品诗词-49

《红楼梦曲》赏析之十

文/墨吟 筱蕊

第十支：聪明累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1】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曲名“聪明累”意为聪明过度反被聪明所误，典出宋代苏轼《洗儿》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曲子以第三人称咏叹王熙凤临死前惊恐、追悔的心态：王熙凤聪明过人，能说会道，可惜她把聪明全都用在玩弄权术上，结果反而被别人算计，以致丢了性命。临终时，唯一让王熙凤放心不下的便是女儿巧姐下落不明，即便死了也不能瞑目。本指望家庭富足人安宁，最终还是家破人亡各奔东西。真是争强好胜，心力交瘁，枉费了大半生。好比荡荡悠悠，做了一个三更梦。恍惚间闻听大厦忽喇喇倒塌，眼见惨淡的油灯将要熄灭。啊！一场喜笑颜开的闹剧忽然化作悲剧。可叹啊，人生祸福终究难以料定！

王熙凤在书中出场时还不满二十岁，即光彩夺目，尽显治家才能和争强好胜的性格。她知道要弄权，首先要得到老祖宗贾母支持。因此对贾母曲意奉承，一切看贾母眼色行事，深得贾母欢心和宠信。

她知道平辈的一些姐妹也得罪不起，必须舍得花钱摆平。例如宝玉和姐妹们起诗社，请她充任监社御史，她虽不会作诗，也满口应允。她说，“我不入社花几个钱，不成了大观园的反叛了，还想在这儿吃饭不成？”

她一旦大权在握，当上了贾府的总管家，就开始作威作福，贪赃枉法，被她算计的人，无一幸免。

她克扣月钱放债生息，不只克扣下人的，还敢克扣贾母和太太们的。

她借着数落管家奶奶，对贾琏说：“'坐山看虎斗’，'借刀杀人’，'引火吹风’，'站干岸儿’，'推倒了油瓶儿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本事……”在设计逼死尤二姐的过程中，这些手段她几乎全都用上了。其他被她直接逼死的人还有金哥、张守备公子、贾瑞、鲍二媳妇等。

李纨当着王熙凤的面，说过一句玩笑话：“天下人都被你算计去了！”这句话，给了王熙凤一个恰如其分的评语。

这样的“凤辣子”，又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呢？

注释

【1】卿卿：语出《世说新语·惑溺》：“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原为夫妇、情人之间的昵称。此处指王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