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卢原质传略(第十七章):解民困,步履维艰
卢原质传略
第一节
第二天中午,汤泽就赶回衙门向赵文振报告:县东丰庆乡刘方里的一户人家为买稻种打的不可开交,乡长里长也制止不住,还差点出了人命。
只求安稳过日子的赵文振一听说有人闹事,出人命案,顿时头就大了,便摇着头说:“这个卢大人,真是没事找事,自找麻烦。”
“那怎办呢?”汤铎问道。
“你还不知道怎么办啊?还来问我?”赵文振很不耐烦地说。
汤泽故意说:“卢大人不是说过,为了不耽误农时,暂不处置一般的事务,你叫我听谁啊?
赵文振知道汤铎是在将自己的军,就大声地说:“你这个人真笨,他说他的,你干你的,有什么搭界!”
听到此话,汤铎心里阵窃喜,就有意要将此事闹出点动静来,立即带着俩位衙役赶往刘方里,不分青红皂白将打架的父子俩带回县衙,投进牢房,当时里长就拉着他说:“这是他们家里的事,让乡里的乡约堂来处置吧!”
汤铎立即就瞪起双眼说:“卢县丞在全县推广占城新稻种,他们却借机捣乱,拢乱县里的安排,不从重从快处置怎么能起到以惩效尤的作用,说罢不顾乡亲们的阻拦,强行将人带走。”
卢原质在崇贤乡听到消息,不觉大怒,当即差人赶往县衙,要求汤铎立即放人,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往丰庆乡。
从崇贤乡到丰庆乡有三四十里路程,走的是弓弦路,从崇贤乡到县衙再到丰庆乡走的是弓背,卢原质到了,被抓的人当然还没有放回来,卢原质找到了乡长,责问他:“为什么会将事情闹成这样。”
乡长当然感到委屈,就将事情原委说了个大概的经过:
刘方里有户人家,当家的大家都叫他刘老汉,他有二个儿子,大儿子刘富根分家过,小儿子叫刘富源。未成家,就住在一起,县里推广种植占城稻,大家都去换稻种买稻种。年青人脑瓜活络,刘富源就擅自做主在甏头里倒出自家的谷种去换,这可不得了,刘老汉人虽老实交巴,对外人也十分和善,在家里却从来就是说一不二,强横得很。举一个例子,有一次他与刘富源在耕田,眼看着没一会这丘田就耘完了,突然乌云滚滚、雷声隆隆,下起了瓢泼大雨,刘富源见势不妙背起田圈拔腿就跑,没想到刘老汉提起田圈就打,硬逼着他将这丘田耘完为止,你说这人脑筋死不死,就这么点剩下等天晴了再耘也不迟啊,他就是这么个犟法,结果呢,年青人身体好能抵得住,上了年纪的人,热身淋冷雨,能不生病,他就是宁愿生病也不愿通融的老家伙,你说怎么办,还有一次,更好笑,他老婆误将苦婆瓜烧面条,那个苦啊,比黄连还要苦,这面条怎么进口?倒在地上连狗都不吃,他硬逼着全家人吃下去,说什么填到肚里都能饱。把全家人搞的苦不堪言,这次他又撩起板凳要打儿子,年青人也有自尊心,老是这样怎能受得了,当然要顶嘴还手,大儿子帮老子,俩打一,老娘看不下去,帮小儿子,俩对俩,家里就这样被打的一塌糊涂,谁都不肯罢手,最后看到实在是无法收场,老娘就跑到里屋端起一碗盐卤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人虽然被救了过来,事情却闹大了,人家是大虫不怪却怪山,说是县里的缘故,大家一起齐着背后骂知县来解气,恰巧这时汤铎赶到现场,说他们诽谤朝廷命官,是犯上作乱,就将他家父子三人一起抓了起来。乡长说到最后不由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好好的一件事,竟会闹成这样。”
“走,我们一起到他家去看看,”卢原质说。
乡长有些犹豫说:“此时人家正在气头上,恐怕没有好脸色,还是不去的好。”
“人马上就会放回来,抓人是不对的,怎么随便就能抓人,做错了,就得向人家赔不是,走,你带路。”卢原质说。
乡长看到卢大人的脸色很严肃,只好带头向刘老汉家走去。
这时里长也赶了过来,他没有见过这位卢县丞的面,听说他就是,就赶紧将乡长拉到边上,悄声说:“听说这位卢县丞凶的很,你在边上帮刘老汉家说几句好话,请他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家吧!可怜哪。”
“卢大人说,马上放人,你去告诉他的家人,人马上就会回来。”乡长说。
“汤司史说,是卢县丞让抓的人,怎么又是卢县丞让放人呢?”里长一脸的疑惑。
不一会三人就到了刘老汉的家。家里是一片狼藉,也无人整理,老婆子是披头散发坐在床沿上哭。里长走上前去说:“大婶,县里的卢县丞来看你了!”
听说是卢县丞,老婆子眼中立即就露出凶光,手一拢头发大声地说:“哪位是卢县丞啊,让他将我这个老不死、疯婆子也抓到牢里去,省的家里开火仓!”
老婆子这副样子,着实让里长吓了一大跳,怕她说出更难听的来,赶紧拉着她说:“大婶,卢县丞是亲自从崇贤乡赶到这里来看你的……”
没等里长的话说完,老婆子就马上接口说:“是啊,从这么远的路赶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死了没有?天杀的,还要斩草除根!”
乡长见到这个老婆子果然见面就撒疯骂人,自己也觉得很没有面子,便大声地训斥道:“我们好意来看你,见面就骂人,别以为自己年纪大了,人家就怕,照样能将你送官,让你吃些苦头!”
里长怕卢原质恼怒,用眼角瞟了瞟他,见他面色平和,心就放宽了许多,怕在这里再呆下去,更不好下台,便说:“卢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老婆子不通情理,不用理她!”
卢原质说:“你们不要再吓唬她了。”说完就走上前去和蔼地对老婆子说:“大婶,我是特意赶来告诉你的,你们家里人马上就要回来了,没什么事了。”
“官字两个口,一点都不假,刚才是你差人来抓人,现在又赶来说已经放人,人呢?人在哪儿,你说,人在哪儿?”老婆子说的像放连珠炮似的。
卢原质还是耐心地安慰道:“人马上就会回来的,我不会骗你的。”
“骗不骗人,我们老百姓心里都像青铜镜似的,我们老百姓但愿你们别再寻生事害的百姓不得安生,好管不管,老太公管卵,想出花样来搞什么新稻种,将我家害成这样!”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
山野农妇,满嘴秽言,现在人还没有放回来,说什么也没有用,乡长感到卢大人在这儿呆着也甚为尴尬,就说: “卢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人放回来再说吧!”
卢原质也感到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好点了点头。三人就退出门来。
没想到这个老婆子还不肯罢手,竟端着一盆刷镬的脏水追到门外,夹屁股泼来,污泥脏水溅了他们三人一身,这是在当地农村很侮辱人的一种行为,里长原本是很同情她家的,这下也被惹怒了,大声地说:“你这个疯婆子,真是好不讲理,我们三人又没有得罪过你。”
说完就要追过去打人,乡长也很气愤,说:“你这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真是要讨柴吃了。”
看到这俩人正要动手,卢原质严厉地喝道:“不得乱来!”
里长看到卢大人这副神态,便生生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拳头,恨恨地说:“要不是看在卢大人的面上,绝不饶你!”
此时,老婆子也吓的跑回屋里去了,乡长赶紧转身替卢原质抹刷身上的污水,陪笑说:“请卢大人不要与这种人计较。”
卢原质挡开了他的手说:“我们走吧!”
第二节
卢原质叹了口气说:“推广种植新稻种本来就想让老百姓得到实惠,没料到一办起来,就生出如此枝节,你们看看刘老汉家,未得实惠,反受其害。”
里长也跟着说:“这个老汉性子死板固执,特别的难处,在别人家也不会闹成这样啊!”
“我们也应该在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刘老汉死板固执,不愿换稻种就让他不换,等到他看到大家的收成都比他好了,他自然会明白,到时候,你不让他换,他才要与你拼命呢?”卢原质说。
“现在我们乡,大多数农户还是愿意种植新稻种,像刘老汉这样的人还是有,不多。”乡长说。
“大家要掌握一条,就是自愿,千万不要以为县里推广的就要硬压百姓去种,否则会好心办坏事。”卢原质说。
乡长高兴地说:“卢大人持这样的想法,我们就放心多了,原先我们以为是县里硬性摊派,各乡的压力都很大啊,生怕受到责罚。”
卢原质也笑了说:“我这一说你就好像轻松的没事一样,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们乡没有稻种的户可能还不在少数,你作为乡长,心中有没有数?”
“这件事,我正想和你说呢,连稻种也吃了的人家,都是穷户,过去他们自己去赊去借也都是自己解决,现在我们要将这件烂沙袈接过来披在自己的身上,麻烦就来了。县里说,用新麦换,谷子要落田,新麦末上场?很不好处置。”乡长说。
“是啊,卢大人,我们里也有好几户,正准备将名册报到乡里,再由乡里统一到‘裕丰’领稻种,再分发到户,到麦上再到各户收麦,转手的环节太多,很容易出错。”里长说。
“各村汇集到乡里户数就更多了,现在各户来领稻种都高兴,到时候交麦子就很难说了,厚道人家还好说,不厚道的人家以次麦充好麦,秧都已经插到田里了,麦子你收不收?这里面纠葛多着呢!”乡长说。
他俩讲的都是实情,在操办中肯定是会碰到,但是我们又不能丢下这批人不管,他们才是最需要帮助的啊,卢原质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这个办法确是笨了些,办事总会有麻烦,没法子啊!”
乡长想了想说:“卢大人,我想将这个法子变通一下,你看可以不可以。”
乡长说:“各乡不是都有公田?腾一丘出来,进行统一育秧,以秧换麦,这样会减去许多麻烦。”
“这个法子好,农户也方便多了,还无需另备秧田。”里长说。
看来这个法子比原来的简化了许多,卢原质想了想说:“但是要注意两条,一、所需秧亩要估准,二、各家农户要承担的费用要合理,使人家感到合算。”
“这样,你们庆丰乡就搞起来吧,别的乡如果认为还是你们的法子好,也可以照你们的办,别的乡如果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们也可以学嘛。”卢原质高兴地说。
节气不等人,卢原质要乡长立即做出安排,里长说:“在我们的村边就有一块公田,土质好,水也便利,不知合适不合适。”
“那我们就先去看看,如果合适,今晚就浸谷子,明天就安排人翻耕。”乡长认为自己的意见得到卢大人的采纳,自然是特别的卖力,就催着里长带路。
卢原质心里十分窝火,说: “什么理由不放人?”
来人说:“他们说,您卢大人自己知道。
“真是岂有此理”,看来自己是非赶回县衙不可了,就当即对乡长他们说:“我得回县衙去,这里的事情要尽快地定下来。”
卢原质匆匆赶往县衙,路上有几处早熟的麦子已经在开镰收割了,微风吹过麦浪涌动,成群的小鸟在麦浪上此起彼落,叽叽喳喳煞是烦人。
到了县衙,汤铎不在,有人说到乡下去了,可能一时三刻也不会回来,就转身折向知县衙。
卢原质没有客套,开门见山说:“刘方里的刘老汉呢?”
“什么刘方里的刘老汉?”衙门里抓了好几个人,赵文振当然知道,可是他却假装糊涂。
卢原质心里也明白,说:“你们怎么凭白无故随便就抓人呢?现在是什么时候啊,还关着不肯放人!”
赵文振想了想,好像突然明白过来说:“你说的是父子打架,还要骂你的那个刘老汉?这种人,是要让他在牢里蹲几天,不吃点苦头,就不知轻重!”
卢原质说的入情入理,赵文振当然无话可说,他沉默了一会说:“你说的也是。不过这件事是汤司吏经手的,要同他打个招呼吧!”
对于如此圆滑处世,卢原质向来深不以为然,便说:“赵大人,这三人本来就不该抓,现在抓了,如果汤司吏不同意放人呢,我们是不是就不放了呢?”
此番话使卢原质感到有些伤心,为官者,怎么不顾是非,先考虑自己与同僚呢?这样考虑东,顾及西,结果是什么事也不用办了。在此时,卢原质还是忍了忍,说:“既然赵大人如此说的,我就等一等汤司吏,如果他在吃晚饭时还不回来,我就只好先放人了。”
卢原质说完起身告辞,赵文振将他送到门口,说:还是等汤司吏回来再说,别急,别急!”
卢原质不想在再说什么,只是揖了揖,转身离去。
第三节
卢原质刚回到县丞衙,姚成就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串用麦穗串着的小鱼,说:“卢大人,县衙的大门好难进喔,说了很多的好话,门子才让我进来。”
卢原质高兴地将姚成让进屋来,自己拿过一个盆子,姚成将鱼放在盆子里说:“在路上,人家放田水,沟里没了水,这些鱼在那儿活蹦乱跳,顺路就捡了来。”
回想起在家乡田洋卢的门前屋后的水沟里,这种小鱼成群结队,自己在放学回家路上经常跳到沟里去抓,也用麦穗串起来提回家,说:“这鱼虽小,味道却鲜美的很!”
“卢大人喜欢吃,我可以经常去抓些来。”姚成说。
“别,别,”卢原质说:“各人都有正事忙着呢,哪能只顾解馋啊。”
“卢大人忘了我是匠户啊,这时节大家都忙于田里的活计,我是人家越忙,我越闲啊。”姚成说。
“对,对,看我这记性。”卢原质拍了一下脑袋。
自从卢原质到了溧水不久,阳山工地的工匠、民工全部解散回家,姚成也回到家里,一时也无活可干,想是等麦收过后再寻营生。现在是麦收大忙季节,农户找不到人手,匠户却因没有田地却无事可做,朝廷这样硬性分成农户、匠户,在现实的社会中确是造成很大的阻碍,此时卢原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便说:“姚成,我记得你还没有成家?”
姚成没有想到卢大人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也只是点了点头说:“自己养自己还养不活呢,还想到成家。”
已经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卢原质说:“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晚饭就在这里吃吧!”
姚成忙着摆手说:“不、不,我只想来看看你,现在看过了,我也应该回去了。”
卢原质见姚成执意不肯留下吃饭,便送他到门口,说:“现在你闲着没什么事,我派你个差使。”
姚成说:“卢大人,你尽管说。”
“明天早上你到‘裕丰’米行领袋稻种,替我送到上原乡中山村杨氏家中,看看她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卢原质说。
姚成说:“明天一早我就去,卢大人放心。”
“好”卢原质说:“这位杨氏也真难为她,单边人,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她一人支撑门户,我们都要帮帮她。”
“这个我知道,卢大人,我走啦!”姚成说。
吃过晚饭,仍不见汤铎的踪影,卢原质知道赵文振肯定会告知汤铎,作为刚到溧水的卢原质与同僚之间原本就不想凭空产生龌龊,这时恰巧陈彪过来,就与陈彪一起来到知县衙,赵夫人说:“赵知县有饭局,与汤铎一起去了望京楼。”
听到这样的话,卢原质十分地不满,一个小小的县衙属吏竟敢随意抓人,还胆敢藐视上司不与纠正,就转身对陈彪说:“走,去县衙大牢!”
县衙大牢坐落在县衙大堂的西侧,卢原质与陈彪穿过后堂、正堂,绕过吏舍就到了。牢头见到县丞大人夜里来到大牢,就连忙赶到听侯差遣,卢原质也没有寒暄,说:“你去将庆丰乡刘方村的刘老汉父子三人叫来。”
牢头看到卢大人脸色严峻,虽不知什么事情,但总觉的不是好事,给刘家父子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脸色,刘老汉一直认为是卢大人将他抓进大牢的。现在又是夜里来提人,当即吓得眼冒金花,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在牢头的训斥下,由俩个儿子扶着勉强迈出牢门,来到卢原质的面前立即跪倒在地,哭着说:“卢大人,饶了我们父子三人吧,是我错,我听你的话,今年全部种新稻种,今后再也不敢不听卢大人的话了!”
此时的卢原质心里感到非常的难受,原本是好事,现在怎么会把人弄成这么个样子,就慌忙将刘老汉从地上扶了起来说:“老哥,你不要这样,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们县里的错,让你受委屈了,我特意来向你道歉!”
“什么,卢大人您说什么?”刘老汉擦了一把眼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
陈彪接上说:“是卢大人特意来放你出来,你们可以回家了。”
“是真的啊!”刘老汉露出一脸的惊喜,破涕而笑,忙拉着俩位儿子重新跪在地上磕头说:“卢大人,谢谢卢大人。”
卢原质说:“你们不要这样,还是站起来说话吧!”
刘老汉赶紧将俩个儿子从地上拉起来,卢原质说:“老哥,你年纪这么大了,听说性子还很倔,你小儿子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还动不动地要打他,你不想想年青后生,血气方刚,经常这样谁受的了啊,以后家里有事情,要好好地商量着办,家和万事兴嘛,你说是不是啊!”
“卢大人说的是,我也知道自己的火性脾气坏,只是在家里使性惯了,一上火就动手,从今以后,我一定改,一定改。”刘老汉说。
“我还要对你儿子说几句,你们父亲火气爆,你们作小辈的就不能忍让些,就拿这次换稻种的事来说,你父亲不让换,就不换嘛,干嘛不商量就擅自做主,这是不敬,更不该与你父亲对打,难道就没了一点规矩,在家不守家规,出门就不遵王法,我本来想对你作些惩戒,但考虑到你年纪轻,又是出自好心,就不与追究,但是不可再犯,若再犯,必要重处。“卢原质正色说道。
“卢大人教训的是,对这种毛杉树,不刨不成材!”刘老汉说。
刘老汉的大儿子也插嘴说:“对这种人,就应该在这里让他多蹲几天!”
“你啊,别说你的弟弟,我还没说你呢,作为一家的长子,不作表率,还帮着打群架,你是怕家里不够乱,祸闯的不够大是吧,要责罚的先要责罚你!”卢原质训斥道。
刘老汉的长子吓得连连称是,再也不敢多嘴。
他的小儿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活该。”
卢原质的脸色也渐渐地和缓了下来,说:“你们家遭受了这次变故,现在也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麦收大忙时节,再也不能生出什么事来。”
刘老汉看到卢原质说起了家常,没了原先的紧张拘束,也就笑着说:“卢大人,到那时节,就是想吵架,也没有那份闲工夫,起早摸黑的,没有半刻空闲了。”
“你家里有多少田地啊?”卢原质说。
刘老汉回答说:“自家连田带地有七亩八,还租了人家五亩水田,就我家三个人,能不忙吗?”
“是啊,有十多亩田地,也真够忙的了。”卢原质说。
“还与人家合养了一头水牛,各户轮流着耕地,也省了不少力气。”刘老汉说。
“像你这样的人家,在地方上,能算得上中户了吧?” .
“卢大人,不瞒你说,。在地方上,比不上足,比下也算有余吧,这样一年辛苦下来,缴田租,交捐税,家里还有杂七杂八的开销,所剩也没了多少,但是不管怎样,能糊口也算不错了。”刘老汉说。
卢原质感到有些奇怪了,这样的收入按理说也算是殷实人家了,怎么还只能糊口呢?但不知道他的帐是怎么算,看看时候也不早了,怕刘老汉家里的人担心,便说:“不多说了,家人还记掛着呢,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陈彪说:“卢大人的话,你们都记住啦,回去以后,再不能生事打架了。”
“当然记得,当然记得。”父子三人几乎同时说道。
到了门口,三个人还是千恩万谢,卢原质对陈彪说:“陈典史,你替我送送他们吧,在路上不要再耽搁了。”
卢原质在门口看着他们三人高高兴兴地走了,才转身回去。
可是有谁能想到,刘老汉的小儿子,在第二天的早上又被抓进了县衙的大牢。
真是世事难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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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峰:号秀屿山人,1950年生人,宁海党校中专毕业。1972年参加电影放映工作,后转入行政管理单位,直到退休。爱好读书、旅游、写字、打牌,仅此而已。
□编辑:木子叶寒
□ 图片:步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