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钦臬传 · 高歌当永夜 3

第八章 在哪里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真的,别人都这么说,狼有灵性,你对它磕头它就愿意放过你。”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哪是什么灵性,漠南的狼要比中原多得多,我很了解它们的习性,同人打过交道的狼,会像狗一样害怕人蹲下,因为人蹲下就是要捡石头打它们了。

至于磕头,在狼看来也同样是准备攻击它的动作,估计是第一个病急乱投医的人发现磕头后狼跑了,就以为这是狼大发慈悲,于是这种说法便流传了下来。

当然,我也不会向晚晴解释这么多,就以更安全为由将她劝到树上,然后屏气凝神,向那些可疑的亮光走去。

走了半天,越走我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都能看到眼睛了,不管是狼还是其他野兽,都应离得不算太远,要么绕背攻击,要么掉头逃跑,总该有动静才是,可我走了许久,那亮光的大小和位置却一点不变。

又走了一段路,我终于确定,这些亮光绝不是野兽的眼睛,而是很远之外的火光。

身处陌生山林之中,又是黑夜,我不敢继续往前走,打定主意天亮再看,于是记下火光方位后,原路返回。

晚晴还在树上焦急地等着我,我将自己的推断告诉她,她也很惊讶:“这么深的山里,不可能有人的,怎么会有火光?”

带着这样的疑虑,我几乎一夜未眠,总觉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向我们扑来。

就这样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二话不说,跳下树便带着晚晴向昨夜记下的方位走去。

一直往东走了一个时辰,我越走越疑惑,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山坡,都被浓密的树冠覆盖着,露不出一点地面,不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有人烟的地方,莫非昨夜是我眼花?可晚晴分明也看到了。

我琢磨着是要继续走下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火光,还是返回原处,专心寻找宝藏,正出神间,右脚踝处忽觉一阵剧痛,我一惊,原地跃起,伸手向上吊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低头一看,发现一条花蛇正从我的脚边掉下去,晚晴一时没反应过来,蛇差点掉在她身上。

原来只是蛇,我松了口气,轻飘飘地落回地面,可刚一落地,就觉得右脚一软,竟没站稳。

晚晴早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将那条蛇砸成两截,看样子,她已见惯了这些东西,丝毫不显慌乱。

那蛇不算大,麻灰色带花纹,脑袋是扁圆形的,比身子要大上一圈,仿佛肿了一般。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蛇,想不到它的毒性还挺大,被咬伤的脚踝立刻变得粗肿无比,右腿膝盖以下瞬间就已经麻了,而且似乎还有向上扩散的架势。

我坐在地上,用匕首将伤口划开,用力挤了许多血出来,然后撕下衣角紧紧绑在小腿处,不知能不能起些效果。

忙完抬头一看,晚晴正趴在地上不知在找什么,我莫名其妙道:“你在做什么?”

晚晴抹了把汗,答道:“我小时候上山也被蛇咬过,我爹说,毒蛇五步之内必有解药,后来果然找到蛇皮草解了毒,所以——啊!找到了!”

她欣喜地喊了一声,如获至宝地挖出一棵极不起眼的野草,塞到我手里:“把这草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很快就能好。”

我举起这所谓的蛇皮草看了看,半信半疑地按她说的做了,可敷完之后,足足一炷香过去了,伤口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整条右腿都没有了知觉。

“怎么回事……以前我爹就是这样做的啊……”晚晴满脸担忧。

我渐渐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心知不妙,挣扎着站起来想再找找其他草药,可找着找着就一头栽倒了。

不知为何,摔倒前明明看到前面是平地,这一倒却翻滚了很久,直到撞上什么东西才停下,我摔得头晕眼花,“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

晚晴连滚带爬地跑到我身边,语带哭腔:“陈大哥,你没事吧?”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好受,勉强应了一声,闭起眼睛躺了半天,才算缓过神来。不过这一吐血反倒让我清醒了不少,待我重新又能看清周围时,才惊讶地发现,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平地,树木异常繁茂,几乎和两侧山坡上的树一样高。

这是在谷底?可是之前分明没看到此处有山谷啊。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半天,恍然大悟——

原来,此处山形特异,本是两座山峰之间的山坳,在外面却根本看不出来,或许是因为这两座山峰越往高越相互靠近,再加上树木无比繁茂,寻常人看来,只觉得这两座山峰是连着的。

真是造化神奇,我边看边感慨,却忽然发现,再往东边似乎树就没那般多,露出了地面。

我一时好奇,顾不得浑身的伤,拖着右腿一瘸一拐地往那边走去,晚晴赶紧跟上。

第九章 村子

走到近前,豁然开朗,只见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密林中,竟藏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布满了房屋,规模足有普通村落大小。

这可真是意外的发现,这个村子依仗得天独厚的地势条件,不知在这里悄悄存在了多久,若不是我中了蛇毒误打误撞掉到这里,想要发现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想想,昨夜的灯火应该就来自于这个隐秘的村子。

我正要同晚晴说出我的想法,却见她对眼前横空出现的村子毫不在意,而是痴痴地望着流经村子边的一条小溪。

“这里地势较低,树木茂盛,易蓄水,所以未受旱灾影响。”我分析道。

晚晴一下子哭了出来:“原来离新阳这么近就有这样好的地方,早知道的话,很多人就不用死了。”

我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向村中走去,我现在急需求人解毒,不知还能扛多久。

村口正好有两个刚砍柴回来的少年,长得异常瘦弱,连肩膀都比常人窄了不少。他二人见我们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我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勉力支撑着,开口道:“两位小哥,请问村子里可有大夫?”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头道:“我带你去。”

我们跟在他二人身后进了村子,村子里并无异常,鸡犬桑麻,房舍俨然,与其他村子并无两样,几乎让人忘记了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然而,这个本该是陌生之地的村子,我却越走越觉得熟悉,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因毒发出现了幻觉——

村中各处房屋的布局,竟像极了钦臬司!

钦臬司门口无任何把守防护,一是因为司内高手如云,不惧外敌;二是因为司内陆形奇诡,寻常人进来根本找不到路,想当年我是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算彻底弄清楚路线。

听说,钦臬司的“迷魂阵”是由铸工司内一位高人设计修建的,暗含先古阵法,可千里之外的一个隐秘村子,怎会如此巧合地有着几近一致的排布方式?

两个领路的少年一言不发,沉默地在前面走着,但我已能肯定,他二人一直在带着我们兜圈子,像是打算将我们绕糊涂。

若在平时,我定会好好戏耍他们一番,可眼下我只觉得浑身无力,虚汗直冒,终于忍不住喊住他们:

“二位小哥,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意外摔落来到这里,不必有所顾虑。况且,我们只有区区二人,还一病一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你们的,烦请二位尽快带路。”

二人又对视了一下,没有答话,继续往前走,不过这次总算不是在绕路了。

一直走到一间不起眼的土屋前,二人上前,伸手敲了敲门,口中喊道:“虫大仙,来客人了!”

门开了,我昏昏沉沉地走进去,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刚要开口,就一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我只觉得右腿疼痛加剧,一时如百蚁抓挠,一时又如剜骨割肉,直疼得我浑身冷汗,终于熬不住闷哼一声,清醒过来。

当先映入我眼帘的是简陋的屋顶,以及横梁上长长短短悬挂着的各种物什,我费力地坐了起来,屋中空无一人,我被蛇咬伤之处已上药包扎好,只是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疼,而身上其他伤处,也都已被处理过。

看看四周,我发现这是一间寻常又不寻常的屋子。说它寻常,是因它的布局构造与其他常见的房屋一样;说它不寻常,是因为屋中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些我甚至不知有何作用。

我慢慢地挪下床来,仔细端详屋里的陈设,一般说来,正常人居住的房间,像陆休那样干净到完全找不到一件多余东西的很罕见,但像这个屋主一样堆积到没有任何空余地方的,也很罕见。

昏迷之前,好像听到带路的少年喊了句“虫大仙”,这里就是虫大仙的屋子吗?

正想着,我忽然被一件小小的木雕吸引了视线,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喜鹊,刀法纹路我都眼熟得厉害,因为我怀中,也揣着一模一样的一只!

我颤抖着掏出自己的那只喜鹊,将两只放在一起仔细对比,也几乎看不出任何不同。

怎么可能?!

我心中骇浪滔天,我的这只喜鹊,乃是西北木神李无忧赠与我师父白祖崇的礼物,我师父与蒋九重打赌时,因未料到他还有一个孪生兄弟蒋九华,不得不将喜鹊输给了他们。

后来在与陆休办钦库失窃案时,被我偶然看到,这才辗转回到我手中。我一直带着这只喜鹊,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见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一面,将喜鹊还给他,可在这藏于山林的村子里,怎会还有一模一样的一只?

第十章 久别重逢

喜鹊……虫大仙……

饶是我再迟钝,此刻也忍不住想到一种可能,我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身子微微发抖。

这时,门响了,我猛地一下转过身去,推门进来的那人,果然是这些年来我时常挂念的师父——

“百足虫”白祖崇!

此情此景太过出乎意料,我微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白祖崇扫了一眼我手中握着的两只喜鹊,波澜不惊道:“原来另一只在你这里。”

我有些结巴道:“师,师父——?”

说着我就要疾步上前,却忘了自己还带着伤,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差点摔倒。

白祖崇将手中端着的药放到桌上,过来扶着我坐在床边,我一直愣愣地看着他,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看什么看,我还以为你受了多重的伤,结果只是被黑乌咬了一口,啧啧,真给我丢人!”白祖崇没好气道。

我揉了揉眼睛,道:“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在这里,你小命都没了,到时候传出去,说我'百足虫’的徒弟死于蛇口,那我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混?”白祖崇依然没什么好口气,边念叨边取过那碗药递给我。

药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些什么,我想也不想地一饮而尽,然后反驳道:“师父,你怎么还是喜欢信口开河?分明是碰巧遇上,你却说得好像自己能未卜先知一样。”

这下白祖崇绷不住了,笑骂道:“你这个逆徒!”

我也忍不住笑了,他虽然是我跟随时间最短的一位师父,却是与我脾性最为相投之人,多年未见,也丝毫不觉生疏。

“好在你还不算太傻,懂得敷些蛇皮草,不然,为师只能给你选个风水宝地,将你入土为安了。”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晚晴,忙问道:“随我一同前来的那位姑娘呢?”

“那小丫头勤快得很,见我救你性命,就非要帮我干活,眼下正在院子里择菜呢。”

“她叫晚晴,就是她教我敷蛇皮草的。”

白祖崇又“啧”了一声:“这还用人家教,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相随以现,你自己为何不动脑子?”

我挠挠头:“一时情急,就给忘了,实在是没被蛇咬过,经验不足。”

“我怎么看你还不如小时候机灵?”白祖崇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又问,“那这小丫头是——”

“路上救下的。”我随口道,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问题问得我莫名其妙:“这里不是新阳的神农山么?”

白祖崇神秘地一笑:“云山。”

“云山——”这名字似乎很耳熟,我想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云山?云山缩骨功的那个云山?”

“哈哈哈!”白祖崇仰头大笑,“正是。”

我目瞪口呆:“江湖传言,云山一带有人修习缩骨功,可卸臂膀,入鼠洞,我还动过心思想要学艺,可惜无人能说清云山究竟在哪里,想不到,它竟在如此隐秘之处!”

白祖崇给了我后脑勺一下:“我已传授你解绳扣的脱身之技,你还学缩骨功做什么?”

这倒是实话,比如办拐卖幼儿案时遇到的那个白脸汉子,当时无论是云山缩骨功,还是解绳扣之技,都能助我逃生。

但我还是不甘示弱地道:“得了吧师父,你来这儿难道不是为了缩骨功?”

白祖崇嘿嘿一笑:“可我有本事找到,你却只能被蛇咬了之后误打误撞摔进来。”

被蛇咬这件事,看来要被他嘲笑一辈子。我撇撇嘴,道:“那您老人家学会缩骨功了吗?”

白祖崇摇摇头:“学不了,学不了,这云山缩骨功,只有于家村的人能学会。”

“于家村?”我想了一下,“这个村子叫于家村?”

“不错,二十七年前,于家族长于夕霖带族人逃亡至此,借地形优势藏身,不为外人所知,但他们的警戒之心却从未放松,所思所念皆为防人之技。而于家知道不少古怪的秘密,其中之一是配方极为神秘的药汤,只要让孩童从小沐浴其中,辅以骨骼锤炼,久而久之,即可达成柔若无骨之效,绳系不住,洞困不得,就算被抓到,也能轻易脱身。后来,于家人的这个绝活不知怎么泄露了风声,江湖上便开始流传云山缩骨功的厉害。”

我忍不住插话道:“于家人到底在躲避什么?为何满门心思都是如何逃亡?”

白祖崇摇摇头:“我曾想方设法打探过,但这村里的每一个人都讳莫如深,我想,能让他们这样害怕的,恐怕不是寻常江湖仇家。”

“难道是——”我一下想到这里的地形与钦臬司一致,心中隐约有了个念头。

第十一章 难题

白祖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悠然道:“我千辛万苦寻至此处,花了几年的功夫才探出这缩骨功的底细,按说知道学艺无望后就该离开,可我却莫名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深山之中,烟云之下,有花谢花开,无世俗烦扰,就终老于此,岂不美哉?”

几句话竟令我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看着窗外静谧的天地,出神地点了点头。

“若你也想隐居于此,我就去找于夕霖帮你讨间房子,他还是会卖我这个面子的。”白祖崇乐呵呵地看着我。

我一下回过神来,新阳的赈灾款,自缢而亡的文莎,一触即发的战事,还有那么多事要办,岂能隐居避世?

“别了,你徒弟我还年轻,这些闲情逸致享受不来。”我笑道。

白祖崇佯怒道:“小兔崽子,敢说你师父老?”说着作势要打我。

我伸手挡下,看看手中握着的那两只喜鹊,笑嘻嘻地说:“这可是西北木神的手艺,打坏了就太可惜了。”

白祖崇瞪我一眼,接过两只喜鹊,爱惜地摩挲着,口中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凑不齐它们两个了。”

“师父的东西,徒儿必须帮你拿回来。”我吹嘘了一句,又说,“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这喜鹊原来有一模一样的两只?”

“哈哈哈,那时我将这两只喜鹊交替置于案上,多年来竟无一人察觉,李无忧的手艺果然厉害。哦,这样说来,你遇到那对姓蒋的双生子了?”

我点点头。

“哼,他二人靠双生子的身份骗人,我也拿这一模一样的喜鹊寒碜他们。”

我哭笑不得:“他们可不觉得寒碜,反而得意得很呢。”说着,我将遇到蒋氏兄弟的情形讲了一遍,顺带讲了讲我这几年的特使生涯。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师徒二人聊得热火朝天,我好似又变回那个十二岁的少年。中间晚晴进来过几次,见我们如此热闹,便又出去忙活。

聊到齐山异兆案时,我将大致经过讲了讲,随后问出压在我心中许久的那个问题:“案中的每一个异兆,我都知道是人为,可只有这水中漂字,我怎么也想不出是何道理,请师父指点迷津。”

白祖崇细细地问了问当时的场景,想了一下,起身从一堆杂物中拿出一个小罐,打开一看,是黏稠的蜜浆。只见他用右手手指蘸着蜜浆在左手掌心画了几笔,随后去门口捻了一小撮土,往左手掌心洒去,接着吹了口气,左手掌心便出现一个“虫”字。

我一拍手高兴地道:“我明白了!蜜浆很是黏稠,提前用蜜浆写好字,就能——咦?不对啊,水里怎么能漂蜜浆?早都化了!”

白祖崇笑笑:“我何时说过,水中漂字与这个是同一道理?”

我无言以对,师父还是像以前一样,突然就捉弄我一下。

“古书有载,用明矾与黄芩写字可浮于水面,不过,用风干的蜜蜡应当也可达到方才你所说的效果。”

“对!”我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蜜蜡给忘了!”

白祖崇笑了一下:“你现在走的是正途,这些旁门左道自然会生疏。不过,你能将我传于你的江湖伎俩用在查案上,很不错。而且,你也并未一味依赖这门手段查案,就算没有想通水中漂字的道理,你也从其他地方找出破绽,让真相水落石出,做得很好。”

我正色道:“那是因为师父教会我太多,让我明白世间装神弄鬼之事多是障眼法,所以我才能不被这些假象迷惑。”

白祖崇笑得很欣慰:“如此,你便是学到了精髓。”

我们不停地聊着这些年各自的境遇,从分开一直聊到现在,不过,因新阳赈灾案仍在查办,我便没有透露,只说自己在办公务时救下晚晴,晚晴提供藏宝路线作为报答,谁知在寻宝的路上,无意中来到了这个于家村。

白祖崇听得津津有味,笑道:“你小子果然还是一刻都不得安生,过得真是精彩极了。”

我道:“师父,要不等此间事了后,你随我一同去大京吧,我也能照应你。”

白祖崇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老到需要人照应的地步,就在此处当个闲云野鹤,甚好。”

就这样一直聊到深夜,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先同晚晴继续去寻找宝藏,待返回时再来看师父。白祖崇给我们指明了离开这个山谷的路,我们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回到我被蛇咬的地方。

跟着字条上天书一般的图画又走了大半日,我们终于来到位于山顶的一个大湖边,湖心有一个很小的岛,按字条所示,那里应该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

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远山叠翠,分外好看,我却傻了眼——我不会水,如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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