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的大连话，有没有这股味儿？｜王小丹·早茶夜读742
742 | 读城记2020
你听到的大连话，有没有这股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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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蛎子是一种常见的贝壳类海产品，既可以生吃，也可以熟吃，在大连地区很常见。从北方坐火车往大连走，一过沈阳，在站台上卖东西的人便开始说着完全不同于东北的方言，有乘客开玩笑说：嗯，马上就能听到一股海蛎子味儿的大连话啦。
你听到的大连话，有没有这股味儿？
很多认识我的朋友知道我来自大连地区后，很喜欢问的一个问题便是：咦，怎么你说话没有海蛎子味儿呢？
我通常回答：可能是我离开家乡太久，海蛎子缺水了吧，哈哈。
听一下大连话
上次读城，我写了婆婆家安庆。马上十一假期了，这一集，留给我自己的家乡：大连，普兰店。真正开始动笔的时候，发现自己对家乡竟然也是陌生的。从前在家乡读书，几乎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家，学校。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就在村子里，走路5分钟就到。读中学的时候，每天骑着自行车，固定的路线，只熟悉沿线的城市建筑。从读大学开始，故乡就变成人生旅途中的一站了，从火车站回到村子里，再从村子里来到火车站，坐车离开。
今天动笔写故乡，能写下的，多数是回忆。
我出生在普兰店，一个离大连很近的小县城。20世纪80年代，自从家里有电视机起，能收到的电视频道主要有两个：中央电视台，大连电视台。所以，在我的心目中，有两个很大的城市：一个是北京，一个是大连，后者是离我最近的大城市。
第一次去大连，是在小学五年级，那是1993年？学校老师组织春游，我们一起坐大客车去大连一个游乐园玩儿。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离家出远门，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呢。同学们都好兴奋，当时我们都带了大包小包好多吃的，心里想的是：要在外面足足待上一整天呢，万一肚子饿了可怎么办？
游乐园很大很好玩儿，已经完全不记得具体玩了哪些项目了，只记得同学们在游乐场里跑来跑去的，吃着冰棍儿，排着队。我对大连的第一个印象便是：那里有游乐园。
今天有很多城市都建设了各具特色的游乐园，有一些只能吸引本地的小朋友，有一些却能吸引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的小朋友专门跑到那里去游玩。我总觉得，游乐园代表了一座城市会不会玩儿，代表了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是不是有趣，并且在快乐的生活着。今天的大连建有非常棒的海洋世界和主题乐园，在游玩过新加坡的主题乐园后，很是感慨：其实大连可以做的比新加坡更好呢，与其漂洋过海去新加坡，倒不如去大连游玩一圈。
曾红极一时的大连碧海山庄游乐场
第二次去大连，是在高中二年级，去参加英语演讲比赛。这一次，是坐火车去，从普兰店到大连的火车时间很快，大概一节课的功夫，就到了大连火车站。老师带领我们走进一座好像很古老的大楼，楼层不高，大约三四层的样子。走进去，地板是深红色的，楼梯也是木头的，咚咚作响，很像电影里的场景。
那是我对大连的第二个印象：有好像外国一样的建筑。
后来读课本里的历史故事，才知道在20世纪大连曾经被俄国侵占，咚咚作响的木质地板和高大厚重的建筑风格，以及今天大连“俄罗斯风情街”上的建筑，多是那个时代留下来的痕迹。1905年俄国和日本在中国打了一架，史上称为“日俄战争”，目的却是为了争夺在中国的利益，输掉这场战争的俄国只好将大连地区拱手让给日本，懦弱无能的晚清政府只能袖手旁观，默默忍受着这份耻辱。大连博物馆对20世纪初以来的大连战争历史，以及被侵略殖民的情况，都有更加详细的介绍。
第三次去大连，是高考结束以后，同学相邀一起去大连看海，站在海边，心里想的是：从这里坐船，可以抵达哪里呢？从这里出发，可以环游世界么？
面对不同的自然环境，例如站在高山上，和站在大海边，人们在心里会想不同的问题。站在高山上，人们会觉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古代的皇帝常常要到泰山举行封禅活动，和上天对话，是不是也有这方面原因呢？站在大海边，人们会感到自己很渺小，看着涌动的海水，会想到海水最终又会流向哪里？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海洋国家会一次又一次坐船出发，去探索未知的世界；而陆地国家却轻易不会向外扩张，而是更加安于内在，不断的向上。
后来，我的同学从大连出发，去了澳大利亚。我从大连出发，来到北京。十年后，我们在北京重新相聚，把这里变成了我们共同的第二故乡。
1993年，大连友好广场
当年很多山东人乘船来到大连地区，就不再继续北上讨生活了，而是留在辽东半岛开始新的生活。人口迁徙带来语言的交融，所以今天大连话口音听起来很像一部分山东话，尤其是胶东一带的山东话。当你听到大连人问你“逮饭了么”，意思就是“吃饭了么”，大连人说“dei”，意思就是“对”；大连人说“你别piǎ人了”，意思是你就别嘲讽人啦。
到外省求学后，同学听说我来自大连，马上问我：下次可不可以给我们带国光苹果，真是太好吃啦！然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村子里的国光苹果，在千里之外是如此受欢迎，原来妈妈冬天贮存一个地窖的国光苹果，在买不到国光苹果的城市居民眼里，堪称奢侈级的享受。毕业之后来到北京工作，同事听说我来自大连，很不理解的问我：你为什么要离开大连呢，那是个多美的城市。生平第一次，我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大连的介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自以为是平常无奇的事物，在旁观者看来，都是不可多得、令人艳羡的风景。大连被联合国评为最宜居的城市之一，一年四季分明，气候湿润，冬天会下很大的雪，但是没有那么冷，夏天的蝉鸣连成一片，槐树花甜蜜整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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