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驿站：泽众《小生意》| 主播第六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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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众作品，主编黄幼中

一路走来，我见惯了众多的生意人，喜欢听他们闲聊自己的生活。靠自己的智慧和劳动挣生活，觉得新奇而仰慕不已。于是，植根于工薪阶层的我，对于做生意这档子事，便平添了些持久的留意，闲暇时惯常琢磨一番。

生意有大有小，南方或北方人都称经商为做生意。正是：“籴贱贩贵，逐什一之利”。最直观的标志就是，生意人围着利润转，言说行事须臾离不开那个“钱”字。而在常人眼里，并不喜欢如此直白的崇拜。宁可转着弯儿，绕着圈儿谈钱，也别一下子说透了呀！

当然我这里说的，多是身边不起眼的小生意。

我们的传统文化里，历来重农轻商。所以经商者的地位一直不高。但是，若仔细搜寻中华历史，在春秋末年，这块大地上确实出了两位名传千古的大商人。一位是孔子的弟子、十哲之一的子贡（端木赐），善于经商，有中华儒商始祖之称；另一位是曾辅佐越王的楚人范蠡，亦被后世奉为商祖。

在近三千年之后的现世，我们赶上了由计划经济，进入市场经济的大时代。顺应改革开放大潮，下海经商者络绎不绝。四十年的商海沉浮，彻底改变了人们的意识。人们对“钱”的认识也现实多了，那些经商者，大多也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让手头更宽裕些而已。因此，我理解是生存逼迫着人们，不得不去做生意。

稍作留意，就会发现如今的街道、路旁，随处都能遇到做生意的，或开店，或摆摊。这极大地便利了人们的生活。人们的观念也改变了不少，视经商者为自食其力的有能耐的人。小城里的各色小店更多，最常见的要数小饭馆、小超市、小药店，美发店、洗车店、服装店。许多人常年守在店里，为了多赚钱，没黑没明地筹算、折腾，很辛苦的。如果没这个店、那个摊，也许一家人就断了生活来源。

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生活，无奈之下才开始做生意，养家糊口。当下的商事应发端于，范蠡遗风尚存的浙江温州。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经商的环境逐步呈现，先知先觉的温州人，最先想要挣脱背山面海的困境，便悄悄行动了，在商品流通领域，初试牛刀，竟然大有斩获。但据当地人讲，温州的第一代商者，多成了时代牺牲品。他们那些出头的椽子，无意间化作了后来者带血的铺路石。

刚出校门那会儿，每个月只有五十多元的工资收入，而需要花钱的地方又很多，生活依旧窘迫而拮据。于是，便有了想靠自己去改变的想法，我思来想去，最方便的还是抛开颜面，尝试从小商贩做起。初夏时节，从西安康复路，批发几十件衬衣，赶在周日的集会上，早早在街道路旁占块地方，摆地摊叫卖。

这些年过去了，我才敢于坦然面对，自己过往从商的尝试。那是一种真实的回归，也是对人生现实的彻悟。相信，谁也不可能为了面子，而把每天吃喝的嘴吊起来。常言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无奈的境况下，自然催足你去求生存，这原本无可厚非。所以，直到后来，有朋友提起做生意，我还兴趣盎然地，设法探取其高超的生意经呢。

进城后，源自乡间情感的质朴，引领我更多地亲近城里的平民族群，探究进而融入他们的生活。我发现许多居民家庭，居住空间的仄逼，地位与收入的低微，种种现实生活的困苦，与我固有的想象差距不小。原来，在光鲜亮丽外表下，却隐藏着颇多的窘迫，少有外人知晓。

个体户初兴那会儿，一个烫发店的青年店主，就会获得“新长征突击手”荣誉。拿固定工资的上班族，羡慕他们的高收入，却无法体验到那中间的辛苦，还有被人从内心里歧视的不爽。当年西安康复路市场辐射周边四五百公里，覆盖临近的山西运城、河南洛阳、三门峡、甘肃平凉、天水等地，还有关中道东西两端的大小城市，是名副其实的商品集散地。商场、集市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是生意人大包小包，坐火车乘汽车，一包包从西安批发而来。

摆了多年鞋摊的老王，靠着这鞋摊，一家子七八口人，生活勉强维持。刚刚允许做生意那会儿，老王便从大集体鞋帽厂下了岗，不得已才开始摆起了鞋摊。我第一次拜见他时，深为他那慈眉善目、不多言语的容颜所动。六十多岁了，老头跑不动了，每天早上出摊，晚上收摊；老伴每周坐火车去西安康复路进一次货，天不亮就去赶火车，很晚才乘晚班车回到家。鞋子很有些分量的，全靠人背肩扛，一年四季采购不同式样、不同品种，什么平板鞋、黄胶鞋、冬季的棉鞋、夏季的凉鞋；哪一种好卖，哪一种顾客认可。

鞋摊就摆在路边，周日的集会，平常上下班生意好。时间长了，路过的人们都认识老两口了。摊边的架子车是拉货的运具，时常还有两三个小孩子，围在小桌旁写作业或嬉戏。老头最喜欢孩子，虽言语不多，却经常给孩子们买甘蔗吃。如今，老人们都已作古，而那些孩子们也从摊边，长大成人了。

在夜市最火的北塘巷，有个两代人接续开了近三十年的炒面馆。父亲年岁渐老了，便把手艺连带生意交给了儿子。店主人几乎和我同龄，店里没雇帮手，典型的夫妻店。店主憨厚朴实，一头扎在勉强能转过身的里间，不停歇地掌勺操持着。熟人来了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隔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一会儿。女主人在外招呼吃客。

我们在政府上班的几个朋友，晚饭常去炒面馆聚会。要两份凉菜，拿一瓶白酒，先喝酒聊天，后吃碗面。时间一长，跟店主也成了熟人。店主得空也被邀请出来一起喝两杯，高兴了还划两拳，小店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引得路人驻足观望，也就吸引了别的顾客就餐，女主人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

后来政府搬走了，有好长时间没去了。这才听说那个店关门了。据说是店主因与新来的女邻居争地方，起了不小的纠纷。女邻居仗着在街道办有人，非要强行在店外搭建房子，而店主脾气很犟，怎么也不准许。事情一直闹到了法院，还是遭人暗算了，因无法给对方赔偿损失，就只好关门了事。

小生意怎抵得住大风险，听了炒面馆的结局，我感到挺可惜的。任何生活都少不了遇上磕碰，一时兴起处理不好，可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大麻烦。

“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此乃端木之遗风。今人对财富的追求，成为人生成功与否的标志。但获取财富，可选择的渠道却千差万别，类似于那些生意所得便名正言顺，而有的却见不得阳光。

就像庄稼地里的杂草一样，与改革开放相伴而生的，竟然还有贪腐的滋生。同样是爱财，从新闻里听多了，那些借权敛财的贪官，其对于金钱的贪婪之甚，令常人颇感吃惊，势必会跌倒在欲望之下。

一明一暗，一正一邪，是非分明。其结果自然是云壤之别。“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如果仔细品味，诗仙的这种豪迈里，不免也透出了似曾相识的不甘与快意。因此，金钱的聚散，生活的苦乐，主宰者始终只会是我们自己。

“生意生意，就是生存的意义，生活的意义。你追求生活的同时，要追求它的过程，不管是酸甜苦辣，都得过。”这话说的多好啊！

2021年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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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泽众 男，本名谭文德。1964年12月出生，陕西大荔县人。大学学历，农学学士，经济师。曾从事文秘和党务、行政、人事管理工作多年，闲暇之余喜爱文学创作。现为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渭南市作协会员。2019年10月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散文集《草叶集》，近年有一百多篇散文随笔在《陕西日报》《陕西工人报》《渭南日报》省市级报刊和《心香文艺》《渭河文苑》等网络媒体发表。作品散见于今日头条、搜狐资讯、网易新闻、百度等网络媒体。

荐稿：佑子

排版：卢宝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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