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互联网裁员的90后:我985高校毕业,失业4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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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93年,在北京互联网公司工作了4年,从去年离开北京到深圳,目前待业4个月。

出租屋里,我在读着《莎士比亚全集》。把书放下,我转身趴在桌子上看起了《申论》——那时我正在备考今年深圳市的公务员考试。但没过一会,却走神了,在白纸胡乱写着和复习资料没关联的字。

2019

挺枯燥的,知道吧,其实我备考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点事做。在一个月前,我才匆匆买来资料,跟其他考生相比,玩票的性质多些。

2019

待业4个月了。我投出的所有简历都如掷入海里的石块,没有回音。唯一一次面试通知,是一个做视频直播运营的机会,一家小公司,在一面过后也没了下文。可能我在回答职业规划这块,有点佛系了。毕业未满五年,我前后已经做了四份工作,也可能是换工作太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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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我刚刚从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并未曾料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待业青年。大四毕业我留在南京,在一家央媒的江苏分部工作。因为工作太单一,同年底,我就和许多同学一样,开启了北漂生活,到北京一家门户网站做要闻编辑。在门户网站胜势时期,要闻编辑掌管网站首页的重要核心位置,每天与关系国家大事、重大社会热点事件打交道,哪条新闻放在哪个位置,都由要闻编辑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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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我跟随前主管从门户网站辞职,进了一家家居创业公司。前两年,消费升级这个概念不是很火吗?这家公司就站在这个风口上。同一年,我跟高中时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一切看上去都很有希望。但好景不长,在我表达了想呆在北京的想法后,再加上一些摩擦,已经在深圳找好工作的女朋友提出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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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北京,心思仍留在深圳。经过思考后,我交了辞职信,在望京高耸的写字楼下,看着鱼贯而入进地铁的互联网民工,黑压压的后脑勺让我恍惚间置身于上个世纪的工厂工人,只不过握在手中的工具变成了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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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对我,失去了留下来的意义,在北京的地铁上,我突然醒悟,如果不去深圳,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心里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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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找了一份医疗公司的新媒体运营工作,我来到深圳。只不过,这一次我再也没能联系上她,连微信也被删了。情感上受挫,新工作也让我难以适应。医疗公司的主体业务在线下,新领导对品牌的新媒体运营并不在意,我有种被外行指导内行的感觉,而手中的工作基本上实习生就能完成,找不到自己工作的价值,自己开始也有点混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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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来,职场从业者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整个大环境都不好了”。也有人说,“今年是过去十年最差的一年,也将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 ”,大互联网公司也纷纷传出裁员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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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离职了吗?” 同事私底下问我。当时我没有心理准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被优化对象之一,而且还是从其他部门同事口中得知。这让我感到很诧异,更诧异的是,离职流程办得很迅速。一夜之间,我竟成了失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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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情感漩涡中还没逃离出来,又陷入失业的泥潭。在紧挨着深圳大学校园的二十来平方的出租屋里,有四分之一的角落里放满了书,有二分之一的空间放了床铺。自从分手后,我常常失眠,晚上三、四点钟才睡得着,早上七点就醒来。我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开了些助眠的药。因为怕对药物产生依赖,也没持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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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崩溃,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像一个随时要被淹溺的孤岛。在4月底一个夜晚,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提到翻阅了一些资料——关于自杀,关于神经症。前同事看到这条朋友圈,以为我出事了,立马报了警。当警察联系到我的时候,其实我正在出租屋里看书,向警察解释了一番,才化解了这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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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待业)不着急,过了3个月开始有点慌了,但也不至于看不开啊。他们(朋友)都以为我得抑郁症了?其实只是焦虑,这个时代谁不焦虑呢。为了缓解焦虑,两个月前我打算漫无目的环游中国,走到哪算哪。后来只在海南、广西、云南旅游了1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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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理的咖啡馆里坐着,我感觉心里安静了下来。在深圳清水河火车站,我靠着绿皮火车,闭着眼睛,阳光打在脸上,留下一张照片。我给自己买了部索尼相机,学学摄影,以前答应了她要学摄影,给她拍照,现在总算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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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情感和工作、生活并不如意,我并没有放弃回归正常秩序的可能。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谈一场简单的恋爱,看自己喜欢看的书。以前我常会自问,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只不过,现在自觉没必要多想。找一份朝九晚五,即便是996的普通工作,成为我眼下最渴切的愿望。

2019

只是现实在你如此强烈地渴望平凡时总在跟你开玩笑,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你。旅行回来以后,我把简历修改了几遍,把能投的都投了一遍,包括那些薪酬低了许多的职位,前途未卜的创业公司,仍没有得到一个面试机会。

2019

出租屋紧挨着深圳大学校园,晚饭后,我经常到深大校园散步。我喜欢去足球场,那里视野开阔,四周被灯火通明的高楼环绕,那是一种令人着迷的大城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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