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最伟大诗人德里克·沃尔科特去世 曾获诺奖
当地时间3月17日早晨,圣卢西亚诗人、剧作家、199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里克·沃尔科特在圣卢西亚的家中因病去世,享年87岁。他被誉为“加勒比地区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俄裔美国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瑟夫·布罗茨基曾称其为“今日英语文学中最好的诗人”。
德里克·沃尔科特资料图
当地时间3月17日早晨,圣卢西亚诗人、剧作家、199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里克·沃尔科特在圣卢西亚的家中因病去世,享年87岁。他被誉为“加勒比地区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俄裔美国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瑟夫·布罗茨基曾称其为“今日英语文学中最好的诗人”。
德里克的美国出版商Farrar,Straus and Giroux证实随后确认了这一消息,并表示德里克离开得毫无征兆,然而他的健康状况不佳的确已有一段时间。沃尔科特本人也在晚年的诗作中透露过自己患有糖尿病。
沃尔科特1930年出生于西印度群岛的圣卢西亚。因为历史和地理原因,加勒比海及西印度群岛一直是一个种族复杂、文化多元的地区。像这个前英国殖民地的不少人一样,沃尔科特也成长于一个跨种族通婚的家庭,拥有英国、荷兰和非洲血统,他的祖母和外祖母据说都是黑奴。德里科克的父亲是一名教师和水彩画家,但在他婴儿时期就去世了,沃尔科特是由当教师的母亲抚养长大的。
德里克的文学生涯始于18岁时初次发表的25首诗,而真正的崭露头角是他在1962年发表的诗集《在绿夜里》。他酷爱旅游,但他的作品中,本土气息同样很浓郁,其中经常融入非洲、亚洲及欧洲的风土人情与文化特色,使得他的诗作语言丰富,文化底蕴深厚,常常带给人奇异的美感。另有诗集《海葡萄》《海滩余生》 ,剧作《猴山之梦》 《最后的狂欢》等。
虽然有着鲜明地域意识,沃尔科特一直用英语写作。在作为卫理公会派教徒母亲的影响下,沃尔科特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英国教育,尤其是文学教育。在一篇名为《历史的缪斯》的文篇中,沃尔科特写道:“我被教育像接受我的自然遗产一样接受英语文学。”
1990年,沃尔科特推出超过300页的史诗式长诗《奥梅洛斯》(Omeros)。这一向荷马致敬的作品被公认为沃尔科特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德里克的代表作为《西印度群岛》,因“他的作品具有巨大的启发性和广阔的历史视野,是其献身多种文化的结果”,于1992年因“由历史视域供养和多元文化使命支撑的伟大的诗歌光彩”被瑞典文学院授予当年诺贝尔文学桂冠,并在2011年凭借封笔作《白鹭》捧得了英国的诗歌奖项艾略特奖。
中国诗人黄灿然曾撰文介绍沃尔科特,认为在“良好的教育”中间夹着“殖民地”,在荷兰(白)和英国(白)中间夹着“黑人”,这种困境、矛盾和冲突,在沃尔科特的诗歌中是很典型的。在黄灿然看来,“在沃尔科特那里,现代诗歌的一些重要技巧,例如反讽和悖论,与其说是苦学苦练出来的,不如说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因为他的思想、生活和创作无处不充满这种似非而是似是而非的境况。”
除诗歌外,沃尔科特还是一位多产的剧作家和戏剧导演,一生创作过逾80部戏剧。和他的诗一样,他在戏剧中也深入探索了在复杂的种族与政治背影下的加勒比身份问题。自70年代起,他长期在美国和英国的高校任教,曾在波士顿大学的创意写作系担任教职20年。
《白鹭》
1
细察时间的光,看它能有多久让
清晨的影子拉长在草地上
潜行的白鹭扭着它们的脖子吞咽食物
这时你,不是它们,或你和它们已消失;
鹦鹉在日出时咔哒咔哒地发动它们的船只
四月点燃非洲的紫罗兰
面对鼓声阵阵的世界,你疲倦的眼睛突然潮湿
在两个模糊的镜头后面,日升,日落,
糖尿病在静静地肆虐。
接受这一切,用冷静的判决
用雕塑般的词语镶嵌每个诗节;
学习闪光的草地不设任何篱笆
以免白鹭被刺伤,在夜间呻吟不止。
2
这些浑身洁白,鸟嘴发红的白鹭多么优雅,
每只都像一个潜行的水壶,在潮湿的季节
茂密的橄榄树,雪松
抚慰咆哮的急流;进入平静
超越欲求摆脱悔恨,
或许最终我会达到这种境界,
在阳光下,棕榈叶像轿子一样低垂着
影子在它们下面狂舞。在我充溢着
所有罪孽的身影进入遗忘的
绿色灌木丛以后,它们就会到达那里,
一百个太阳在圣克鲁什山谷
上升又下沉,我的爱如此徒劳。
3
我看着这些巨树从草地边缘腾空而起
像膨胀的大海,却没有浪峰,竹林陷入
它们的脖子,像被绳子拴着的马匹,黄叶
从震荡的枝条被撕下来,雪崩般塌落;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暴雨骤降之前,
天空如同被浸透的帆布,在绝望地航行
风在乱纸中猛吹,完全笼罩了山峦
似乎整个山谷是一枚安然度过风暴的豆荚
而森林不再是树木,而是奔腾的海浪。
当闪电炸裂,雷声吱嘎作响如同咒骂
而你是安全的,躲在圣克鲁什深处的
一间黑屋里,电光一闪,当前突然消失,
你暗想:“谁会为颤抖的鹰,完美的白鹭
和云色的苍鹭,还有连看到黎明虚假的火焰
都感到恐慌的鹦鹉提供住房呢?”
程一身译
《力量》
生命将不断把草叶砸进土里。
我羡慕这暴力;
爱情是铁。我羡慕
碎浪和岩石之间的野蛮的交易,
它们之间互相理解。
我甚至可以理解
奔跑的雄狮与惊惧的雌鹿之间的约定,
她眼中含有某种对恐怖的默许。
我将永远不能理解的
是这只野兽,他写下一切
并且自诩为生命的核心
(西川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