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兴也市场亡也市场

浮世绘的兴起,是绘画史介绍的比较清楚的。潘力的《浮世绘》也有很好的记述。1603年德川家康在江户设立幕府,成为日本实际的政治中心。各行各业在江户兴起。市民喜爱的绘卷就是配图的故事书成为市场的大宗商品。绘卷配图的画师中有菱川师宣,1680年左右,把自己比较精彩的单幅图画脱离书卷单独拓印出版,就是最早的浮世绘。这种大量拓印的图片受到市民的喜爱,由于便宜,市民购买回去悬挂,遂形成一个具有规模的市场。其他画师纷纷效仿,浮世绘逐渐成为市民普遍购买的大宗商品。

这个市场一直持续到1868年幕府倒台,日本进入明治时代。明治时期日本上下力争脱亚入欧,文化上力倡“全盘西化”,市民公众美学快速导向西洋美术,浮世绘画师中极少数人力图跟上,有“横滨绘”把新事物作为主题。但是无奈公众美学更好奇西洋绘画,于是浮世绘市场快速萎缩下去。

我们从逻辑上推断浮世绘画师为了应付单幅画订单数量急剧缩小,只能学习西洋木刻版画,就是一个人自己搞定画-刻-拓印的三道工序,于是浮世绘所依赖的精细刻工就失业了,负责拓印的摺工当然也没饭吃了。但是刻工的消失意味着浮世绘再也没有复兴的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当1960年代日本人发现西洋绘画曾经热切学习浮世绘,再想复活浮世绘,却已经太迟。从1910年到1960年,50年过去,浮世绘刻工的工艺已经失传。

所以,市场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了市场,浮世绘便萧条,刻工便失业,时间一去50年,就没有这道工艺了。

我们从浮世绘的兴衰史,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曾经兴旺了两三百年的画种,是可能消亡的。市场固然是推动绘画繁荣的因素,但也可能是灭绝某种绘画的决定因素。

作为画家,我们需要保持自己绘画动力的相对独立性,要注意市场等因素的演变。同时要充分发挥利用传统绘画资源进行自己的创新,这一点是我们对藤田嗣治感兴趣的原因。

日本是无法复兴浮世绘,但是从浮世绘的资源中挖掘出创新的因素,却是非常可能的。我们认为,把浮世绘的范式转换到油画上,是不需要刻工的。潜在的机会不是没有的,这就是我们提出“新东方主义油画”,把注意力投向东方其他画种的道理。1860年法国画家们能够那样认真地学习浮世绘,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呢?

以下的配图是按照马楚华的植物颜料画范式,转移到油画的案例。在此也对马楚华致以敬意。(马楚华1988年毕业于上海教育学院,1993年毕业于日本武藏野美术学院,1995年为日本和光大学研究生。1995年在日本东京银座举办个人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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