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晓东/地,不能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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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不能荒着!

戴晓东

客车到达县城,已是黄昏。祥子下车没走几步,就遇上一个妖艳女子的纠缠。“大哥,住店么?”女子嗲声嗲气,用肩膀轻轻碰了碰祥子,勾魂的眼神夹带着挑衅。望着贴近的女子,祥子咽了一口唾沫,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捂了捂贴身的衣袋,“俺家,就在附近,还住啥旅店么……”话没说完,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不择路地逃离了车站。

走近自家小院,祥子看见虎妞正倚窗磕着瓜籽。这时,祥子想到车站遇见的那个女子,于是他窃笑着,猫腰绕了过去,从背后忽地抱起了媳妇。虎妞吓了一跳,用力转过了身子,“死鬼,你咋回来了?”

“想你了呗!”抱着虎妞进了屋,祥子顺势带上了房门。将女人放在床上,祥子麻利地脱光了自己,便急不可待地扑了上去。过了许久,满头大汗的祥子,终于停止了折腾,“啧啧,俺们乡下人,还是伺弄自家的'地’踏实!”

“你还伺弄别人的'地’?”虎妞满脸潮红,用手狠狠地扭着男人的大腿,“告诉俺,你惦记城里哪块“地”了?”“俺有贼心,也没贼胆,就算有贼胆,也舍不得贼钱。”祥子搂着媳妇,耍着贫嘴,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才赤溜下床翻出个纸包,满脸堆笑地递给了媳妇。“俺在外面,可是一块大洋掰成八瓣花。”

“六千块!你每月给家寄钱,这钱哪来的?”

“奖励的呗!这次回家,俺工钱照发,连路费也报销哩。”

虎妞的脸上露出了惊喜,“有这等好事?”

“工地塌方,老板被埋在坑里,是俺救了他一命,他就......”祥子刚想细说,忽听屋外有人敲门,“嫂子,俺是二狗。”

虎妞穿好衣服,慌忙拉开了房门。这时,一个油头光面的青年男子耍逗道,“白天关啥门?难道屋里藏着汉子......”“好你个秦二狗,胡咧咧个啥?是你祥子哥回来了呗!”虎妞嗔怪着,眼睛瞥向屋里,却向门外挥了挥手。

“狗子,有啥事?”祥子从里屋走出,掏出香烟递给了过去。

“ 俺有啥事?昨天夜里风大,把村里电线刮断了,俺正挨家挨户的检查。这不,总算完事,就落你一家了。”秦二狗嘿嘿一笑,拍了拍背着的电工包,“祥哥,啥时回村的?”

都说农电工白拿钱,看来有些冤枉。祥子心中感叹着,将二狗迎进了屋子,“媳妇,整两个菜,俺和兄弟喝几盅。”

虎妞答应着,乐颠颠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酒菜端上了桌子,两个男人便围在桌前喝起酒来。数巡过后,祥子不胜酒力,口舌变得僵硬起来。

“祥哥,你常年在外,以后家有啥事,就让嫂子吱一声。”

“兄弟,够......意思!你的心意哥.....哥领了。”

“俺爹是村长,俺姐夫是镇长,啥事俺都能照应!”

“唉,俺和你嫂结婚三年,她连娃......都不肯生哩。你知道为啥?想住......新盖的楼屋呗。”祥子两眼发直,满脸通红,“兄弟,以后俺在后院盖屋,你得......帮哥通融通融......”“不就是建房手续嘛,包在俺身上!”二狗打着饱嗝,胸脯拍得咚咚直响。

望着醉熏熏的祥子,虎妞走近二狗,向他递了个眼色。二狗会意一笑,放下酒盅碗筷,“俺酒足饭饱,祥哥你早点歇息。”“二狗兄弟,哥送......送送你。”祥子摇晃着站起身,可没走几步就歪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晌午,祥子在后院荒地上好一阵转悠。他站在荒蔓的地埂上,脑海里浮现一栋崭新的楼屋。漂亮的楼屋里,虎妞挺着隆凸的身子,正对自己吃吃地笑着......看着脚下的荒地,想到俊秀的媳妇,祥子吐出了一句脏话,“娘的,两块'宝地’,都得老子伺弄!”

这天晚上,祥子搂着虎妞,“明年俺也盖楼,三上三下,拉上围墙,前面砌个大院子。”

虎妞瘪了瘪嘴,“那得十几万哩,把你卖了换钱去?”

“俺细算过了,这几年家里攒了九万多,俺再干一年,也就差不了几万……”祥子似乎很有信心,伏在虎妞身上亲了一口,“再说,俺会瓦工手艺,到时多请几个帮手,准把楼屋给盖起来。”

“真的?住上楼屋,俺给你生个胖小子。”

“那俺可得在你身上,好好伺弄伺弄,嘿嘿......”

三天后,祥子返回上海,途中刚到县城,发现身份证丢在了家里,便匆忙赶回了村子。回到家里,见屋门紧锁,他随手掏出了钥匙。刚推门进屋,就听见里屋传出一阵窃语。

“嫂子,快让俺亲亲,你可想死俺了.....”

“二狗,你以后甭来了,祥子累死累活顾着家,俺再这样,也忒对不起他了。”

“嘻嘻.....好嫂子,咋这么狠心?”“呜呜.....二狗,俺真的好害怕,你走,你快走啊!”

“砰”地一声,祥子一脚踹开了房门。床上赤裸的男女,顿时吓得面色苍白。祥子抄起扁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料,虎妞竟挺身抱住男人的后腰。“二狗,还不快跑!”秦二狗回过神来,连忙抓起衣服惊惶逃窜。咔嚓!扁担劈在门框上,一下折成了两半。望着秦二狗翻窗逃走,祥子发出苍狼般的怒吼。虎妞低下了头,扑通跪在了男人脚下。“祥子,俺知道错了。”

“告诉俺,究竟为啥?”

“你不在家,他就......再说,以后盖屋还不得求他......”

“骚娘们!”响亮的耳光,煽在了虎妞的脸上,“老子在外拼死拼活,省吃俭用,你却给俺戴绿帽!贱货,今天非把你往死里伺弄!”祥子拽起媳妇,重重搡在了床上,他撕开虎妞的衣服,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可是折腾半天,裆下终是蔫软如泥……

祥子披衣起床,走向后院那块荒地,他挥起双拳,绝望地抽打自己的胸脯。虎妞紧跟了出来,她死死抱住了男人,“祥子,是俺对不起你,俺不是好女人......”

到了中午,虎妞端上了饭菜,特意拿出乐一瓶瓶汾酒。祥子没动碗筷,只是一个劲地抽着闷烟。直到天黑,他才和衣倒在了床上。这天夜里,虎妞做了一个恶梦,她梦见自己掉进了河里,滚滚急流吞噬了自己.......她还梦见祥子从工地上的楼顶摔了下来......梦中惊醒,虎妞发现祥子不见了,她急忙发疯似地赶往县城。

到了县城车站,那里还寻得祥子的踪影,她虎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骂着,“祥子,你个狗日的,俺被你打了,也被你骂了,你可不能不要俺……”

拖着疲惫的身子,虎妞回到了村子。刚刚走进后院,他听到哼哧哼哧的喘息声。拉开后院的房门,她突然愣住了。原来。在自家的后院里,祥子正挥舞着铁镐,拼命地垦刨那块荒地。阳光照耀下,那块被垦翻过的土地,显得一片新湿和肥沃。虎妞回过神来,又发疯似的扑了过去,“你个狗日的,非得让俺去死么?”

“地,不能荒着,得种点啥。”祥子将铁镐扔在地头,伸出双臂抱起了虎妞,干裂的嘴唇渗出一滴鲜血。“贱婆娘,走,回屋!”

作者简介ZUOZHE  JIANJIE

戴晓东,安徽省六安市人。八十年代热衷写作,先后在《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华东电力报》、《安徽日报》、《安徽省直机关党讯》等报刊发表诗歌及散文,并有散文、短小说参加征文获奖,收录于电力作家文集和安徽作家文集。偶有作品刊于《短小说》、《金山》、《当代人》、《北京文学》、《小小说选刊》等文学杂志,并有作品编入《安徽小小说50家》、《六安文学六十年》、《中国微型小说名家名作百年经典》等系列文学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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