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七年》系列(35):“是拯救了银河系,才嫁到了这么好的男人吧”
与我一起做一个爱学习、愿成长的人
此系列为半自传体小说
故事半真半假
真真假假
由读者自行判断
作者不给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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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晏凌羊
领证后,王木木正式搬过来跟我住。
来之前,他爸妈、姐弟都来我的小房子里看了一圈。房子虽小,但离我上班的地点近,一对小夫妻住的话,也够用了。
我安排两家父母见面,请王木木的家人吃云南菜,虽然双方语言不通,但对彼此的善意都挺充足,双方父母都为儿女终于找到对象而感到高兴。
和王木领证结婚后,我确实度过了一段幸福得发晕的时光。
我甚至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会遇上王木木那么“好”一个人。
那时候,他已经辞掉了上一份工作,准备要创业,但新的公司地址没找好,有一小段时间,他都在家里办公。
他做的工作,我不大懂,但我很喜欢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觉得我们这个小家发财致富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
工作日我没有回家午休的习惯,但因为他在家里办公,我还是每天中午跑回去和他腻在一起。
我们会相约一起看电影,哪里有便宜的电影看就去哪里。当时各大团购网站的厮杀很厉害,我们总是能秒杀到很便宜的东西。
有一次,老黄秒杀到一张1元钱的电影票,但他没空去,就给了我和王木木。我们愣是转了几趟公交去看,看完电影再手牵手回来。
看电影过程中,他总是紧握着我的手,这让我感到幸福和安全。
每天晚上入睡前,我们都会听一段音乐。那会儿,王菲和陈奕迅唱的《因为爱情》很火,我们俩就在睡前听这首歌,他由衷地感慨:真好听啊。
我们也会一起做饭。我变着法地研究各种好吃的,他也会帮着洗碗、做家务。时不时的,我们还会邀请他的朋友、他的姐姐来家里玩,吃我们做的家常菜。
我真正找到了一种“正在过日子”的感觉。
结婚之前,我很忐忑,但真闭着眼睛嫁了以后,反倒没有了纠结和挑剔,反正,是好是歹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就安心去过日子吧。
从一段让我精疲力尽的感情中逃出来,我很珍惜婚后的幸福。我早就不希求什么刻骨铭心、天崩地裂的爱情,就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晚上回家有人陪吃晚餐,做噩梦的时候有人抱紧我,平素里有个人对你嘘寒问暖,就够了。
过日子,要寻死觅活的干什么?又不是演戏。我也不想上电视表演什么“此生只有你”,俩人能恰巧补充上对方的弱点,让日子过得顺当,别老出岔子就行了。玩过山车海盗船,那是我25岁前干的事情。
日子就是很平淡的过,当然也会有一些感动穿插其间。
这些感动,在我未曾经历过去七年的情感劫难之前,我可能觉得习以为常,是“男人该做的”,但婚后,我很感恩,因为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无缘无故对你好。
王木木那时候对我好到哪种程度?他开始上班后,每天都起得比我早,他最常跟我说的一句话是:“胖妞,你就是我奋斗的最大动力。”
每次晚上洗澡完,他都会在被水蒸气蒙上一层雾的镜面上写字:我爱你,艾凌。
他说天天写,但我没注意过。有一次我注意到了,跟他说:你太幼稚了,写这个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直接把我的牙膏挤好实在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以后每次我去刷牙,几乎都能看到他帮我挤好牙膏,甚至连刷牙杯里的水他都给我接满了。
我起床以后,直接拿起牙刷、刷牙杯刷牙就可以了。
每天早上七点四十,他会准时打电话叫醒我,一天不落。我说我手机可以设闹钟的呀,他说:“我叫你起床和闹钟叫你起床,能一样吗?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能听到我的声音。”
跟一个阅历比自己少,想法比自己幼稚一点点的弟弟辈过日子,撒娇固然不可少,省得他与生俱来的男子汉气概无处施展。有时候,我也会在他面前示示弱,让他觉得自己很有power。
有几天,他回了老家,但因为和我分开了几天,比较想念我,又提前跑了回来。
美中不足当然是有的。王木木的阅历、见识各方面确实太浅了,浅到让我这种“曾经的学霸”有点无语。
有时候,有朋友来,他会问出来一些很二的问题,让我觉得很没面子,心想他怎么那么无知,连一些常识性的问题都不知道。
但我很快就释然了,心想:谁没个缺点呢?而且,我们也没必要天天过日子给别人看。想要幸福,就必须把生活中的那些缺憾给缩小、把美好的东西夸大,不然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么?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会儿,前段感情留给我的后遗症还在。
我总是做梦,而且梦境特清晰,经常会梦见夏宇。
一梦到他,我就会做噩梦,噩梦醒来以后就觉得很悲伤。有天晚上,王木木就躺在我身边,但我却梦见自己跟夏宇在吵架,吵得精疲力尽、泣不成声。
王木木一早就起床干活去了,可我却梦魇了。
我梦见自己说错了一个词,夏宇就来掐我脖子。我想哭哭不出,想逃逃不了,想叫叫不出声。将醒未醒之际,身躯和四肢难以动弹。几经挣扎,我才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疲累。
有的梦,就是这样:不醒难受,醒了悲伤。
起床洗漱,看到王木木给我挤好的牙膏,刷着牙的我眼泪忽然掉下来。
心理学家说,人在醒着的时候是靠理智支配着生活的,因此,之前留下的心理创伤便被理智抑制着,难以尽情释放,而当人进入睡眠状态时,理智便失去了它的权威性作用,意识被弱化。潜意识登场亮相了,梦者之前留下的心理创伤便借助噩梦而尽情“表现”。
我还梦见过黎山,他带着他的妻子来我面前晃荡,贬损我、羞辱我,而我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不管是夏宇也好,黎山也罢,他们根本没那么坏,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出现在我梦境里,他们就让我如此的恐惧。
每次,他们在我梦里凶神恶煞地出现,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们,毕竟,虽然他们带给我很多不快乐的回忆,但好歹都曾陪我走过一程。
同时,我更觉得对不起现在的王木木,毕竟,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有更长更难的一段路他要陪我走。
可是,做梦么,我也是无法控制的。
那时候,我体会着新婚的幸福,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创伤,以往的情感经历留给我的创伤。
有天晚上,我梦见跟王木木吵架了,然后我们谁都没搭理谁。早上起床,我看到他背对着我睡着,半睡半醒之间以为是真的,居然哭了起来。
王木木被惊醒,抱着我哄了半天,但我的眼泪还是无法忍住地吧嗒吧嗒掉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特伤心,总觉得人生无常,随时都会变天似的。
我的恋爱经历告诉我:每当我刚咂摸出幸福的滋味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幸福戛然而止。我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至于我觉得只要我一幸福了,必定会有不幸的事情接踵而来。
肉体的伤其实是最好治愈的,因为它显而易见,而心灵的创伤却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不易察觉。
和王木木过得这般幸福,竟让我觉得害怕。
我有一种深深的不配得感。
王木木告诉我,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也以为过去了,但有些创伤还是遗留在潜意识中,它们常通过梦境的形式呈现,把我吓哭、吓醒。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段让我精疲力尽的感情中爬出来的,只是无数次觉得那条隧道真的很漫长,永远都看不到光明似的。
和夏宇关系最差的时候,我吃了那么多的助眠药和抗抑郁药,激素类药物导致我不断发胖,好在,王木木没嫌弃我,还亲切地叫我“胖妞”。
我觉得,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来“耗”你的,他不给你那些劫难,你就无法收获成长。
也有一些人是来“渡”你的,他让你逐渐战胜在河面上挣扎的恐惧,进而结结实实地踩在岸边。河岸,象征着一个航程的结束,一段旅程的开始。你惊魂未定地站在那里,心中百感交集,难免会涌起莫名的伤感。
而王木木就是来渡我的那个人。
我总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快,以至于我自己的潜意识都没反应过来似的。
一个人坐着的时候,我有点恍惚:这是真的么?从此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一个人孤独地坐着哭到深夜了?我的生命里,真的多了一个疼我爱我的人了吗?
我工作的单位,有领证结婚后就要派喜糖的风气。我和王木木一起去采购了一批喜糖,又采购了一批喜糖包,晚上就坐在灯下包喜糖。
王木木不让我插手,说他搞定就行了,他娶了我就是为了让我做皇太后的。
我乐不可支,躺在沙发上,看着他坐在地上包喜糖的背影,再次觉得自己真是嫁对人了。
第二天早上,那些喜糖都是王木木帮着提到单位的,虽然那些东西都不算沉,但他还是很坚持。
我跟他说,装修房子的时候我一个人都抬过很重的瓷砖,这点我能搞定。
他说,现在有我在,就不一样了。你是我老婆了,我该对你更好。
我看着他,又想哭,心想: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不求百年好合,只求不要再分手。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我不想再经受一次了。
婚后,我又策划了一次出游,这次去的是广西贺州黄姚。
王木木给我的承诺是:一次短途蜜月旅行,就选黄姚;一次长途蜜月旅行,去尼泊尔。
那会儿,去广西的高铁还没开通,我们还得去广州火车站乘坐大巴车过去。黄姚古镇也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商业化,古镇很小,但清净得很,我们手挽手走一圈,顶多就一个小时。
我们就住在朋友的客栈里,可刚到了,我就来例假了。
朋友还嘲笑了我一顿:“得,你们这蜜月旅行要打折扣了。”
坐在客栈里和朋友聊天的时候,王木木突然跟我说了一句:“为啥你的朋友和我的朋友不一样?”
我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没有再说话。
离婚后,我才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朋友大多追求高层次的精神文化生活,他让我认识的他的一个朋友圈子里的人大多是这样的,但另一个朋友圈子里的人,就未必了。
朋友知道我结婚了,要我介绍跟他的经过。
我通常都是这么说的:
“他追我,我一开始看不上他,觉得他小屁孩儿,但他很用心,不计回报地对我好,后来我觉得他挺不容易的,就出于同情和善良而心软并且接受他对我的好了,再后来觉得这人虽然条件差了点但人还不错,可我还是很纠结,怕再次受伤。”
“再后来,我越来越觉得他比那些我相亲过的事业有成、成熟稳重的男人都可爱,他人挺单纯,爱笑,加之我真是不喜欢老男人和胖男人,跟他在一起又挺开心的,而且他让我觉得舒服、放松、安全,我们就在一起了。”
“再后来,他说嫁给我吧。刚好我年纪也大了,双方家长也都没啥意见,就选个日子闭着眼睛嫁了。就这样。”
从黄姚回来后,我把我们俩在古镇里拍的照片都整理了出来,并放到了QQ空间里。其中有一张,是我拍的他的背影,我给那张照片写的说明是: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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