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康的临床技术》读书笔记——精神分析临床的起点

《拉康的临床技术》读书笔记——精神分析临床的起点

作者:吴某人

这是一个新的系列,在本系列中,笔者将大家跟着《拉康的临床技术》一书走进拉康派的临床,揭开跟我们许多人息息相关的拉康派临床实践的面纱。不论你是作为临床工作者的所谓的“分析家”,还是在躺椅上絮絮叨叨的所谓的“分析者”,抑或是犹豫着要不要敲开分析家工作室大门的“症状人”(想做分析可以联系我:1305793352@qq.com),希望这个系列的读书笔记能让你(次级)获益。

Btw,结合笔者先前的《工作中的精神分析家》系列读书笔记阅读,效果更佳。

拉康派临床的起点:

预备性会谈

起点当然是“预备性会谈”(This preliminary experiment),这个概念并非拉康原创,而是在弗洛伊德的语境下就有提到——弗洛伊德所谓的“试验性分析”或“试验时期”(trial period)。

但是即便是在预备性会谈中,精神分析的基本规则——自由联想——也是要遵守的。弗洛伊德如此解释:“预备性试验本身就是精神分析的开端,且必须遵循其准则。”

但是,尽管预备性会谈和分析本身具有同样的结构,但是他们之间也有区别。区别在于在前者中,分析家需要做出“诊断”、“诊断”、“诊断”!(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那么从“预备性会谈”到正式分析之间肯定是有一个界限的。这个界限标志就在于邀请分析者上躺椅。这一行为象征着,分析家接受了分析者进行治疗。这也意味着,分析者走进分析家的办公室,并不代表分析家就接受了这个分析者。换言之,在预备性会谈期间,分析家和分析者处在一个双向选择的阶段,分析者选择了某个分析家,但分析家也是可以拒绝他的!另外,事实上,预备性会谈并不是只有一次!而是可以有很多次,这实际上是一个阶段。从预备性会谈进入分析,同样也意味着,分析者被“癔症化”,即他的症状转变成一种“分析性的症状”,也就是一种弗洛伊德意义上的“转移神经症”。

由此!

我们可以看到预备性会谈的三重功能,这三重功能并不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而是同时的三个维度的功能:

1. 症状功能

2. 诊断功能

3. 转移功能

症状功能:

病人要求来做分析,这一请求不应该无条件地接受,而是要被质疑!拉康提醒我们,来做分析,只有一个真正的请求——我要摆脱症状。那些所谓的“我想成长”“我想更多地了解自己”之类的请求,拉康对此的回应非常直接:“我让他们滚蛋!”(I sent them off)(Lacan, 1976, p. 33)

因此,对分析的请求联系着“分析性症状”。在预备性会谈中,要评估的不是分析者的可分析性,因为可分析性不是病人的某个特质,而是症状的某个特质。反而,我们要做的是把主体的主诉(其症状)转变为一种“分析性症状”。

这就需要分析家对主体症状的不断追问和质疑,鼓励主体去解析这个症状;即去把握这个症状中,主体获得了怎样的享乐,怎样的次级获益。

什么叫“转变为分析性症状”呢?分析家必须把分析者的症状转变为一个欲望的问题,即“Che vuoi?”(您到底要咋样?),并抛回给分析者,将这个问题变为“Che voglio?”(我要咋样?)。笔者注:只有完成了这个过程,分析家才处在A(大他者)的位置上,这里构成欲望的辩证,即“人的欲望,就是大彼者的欲望”

分析性症状的形成也联系着一种符号性转移,即分析家成了假设知道的主体(SSàS),同时也是假设欲望的主体(SSàd)。这个地方也就是分析者的“癔症化”,分析关系变成一种癔症辞说!

由此,分析者才会询问分析家,“这代表什么?”“那个是什么意义?”即分析者(左上角划杠S)询问分析家(右上角的主人S1),他自身的症状所揭露的享乐(左下角客体a)的真相的知识(右下角S2)。分析者的癔症化,也就代表着一种“工作中的无意识”。

诊断功能:

为何要诊断?因为,精神分析意义上的诊断,并不是给分析者贴个标签,告诉他/她,你是XX症。而是说,不同的诊断关联着分析治疗的不同方向。诊断和治疗彼此之间具有一种逻辑关联!

精神分析的诊断,只有可以引导分析,才算有意义!因此,诊断仅仅基于符号界,主体的核心问题(性、死亡、繁衍、父性等等)都联系着俄狄浦斯情结。而不同的结构性诊断因此,也基于俄狄浦斯情结的三种不同否认形式:

神经症——压抑(Verdrängung)——压抑物从符号界返回——构成症状

倒错——否认(Verleugnung)——同样从符号界返回——恋物

精神病——排除(Verwerfung)——从实在返回——幻觉或妄想

笔者注:首先,不论是癔症还是强迫,神经症的症状都是压抑物的返回,而癔症又是一个更加基本的压抑返回的模型,在癔症中,压抑物的返回总是联系着彼者。因此,癔症的症状总是体现在一种人际关系中。而强迫则相反,强迫总是避免彼者的影响,避免一种深入的人际关系,因此强迫需要先“癔症化”,将症状转变为一种人际间的、转移性的、分析性的症状。

此处的三种最基本病理机制是精神分析的核心理论,简而言之,这三种结构都是从俄狄浦斯这一中央枢纽分道而出,因此理解这里病理的关键在于理解拉康意义上的俄狄浦斯情结。简而言之,神经症是阉割的结果,也就是符号性阉割的使得石祖具有一种符号划分的功能,以此区别出男女,而对阉割的防御性反应构成核心的基本幻想,这里男女有别,即癔症和强迫有别(癔症约等于女,强迫约等于男),基本幻想构成想像的游戏,即客体关系理论所谓的内在客体关系,这里也是症状上演的剧场。而精神病则没有这种符号性阉割,因此也没有基本幻想,取而代之的妄想构成,因此精神病没有大他者,没有大他者的欲望之谜,分析家无法占据大他者的位置,无法解析精神病的无意识,精神病也没有无意识!

此处非常复杂,笔者将在之后,用更多的文章来阐述俄狄浦斯情结和三种结构的关联,以及与临床实践的方向的关联。

转移功能:

拉康曰:“精神分析始于转移”(Lacan, 2001, p. 247)。转移从一开始就有,因此转移是属于分析者,而非分析家的。分析家的任务是知道如何处理并且运用这种转移。这个转移就是一种“知识的转移”,即分析者认为分析家知道自己有关无意识的真相。拉康说,“一旦,对于主体来说,这种假设知道的功能被某个人具象化了,不论他是不是分析家,这都意味着转移已经建立好了。”

但是,分析者并不一定会把“假设知道的主体”放到分析家身上。假设知道的主体并不是要给予分析者一种印象,即分析家是一个很有知识的人。分析家明显在一开始,并不了解分析者的无意识。因此,分析家不能依靠某种先验的理论去解析,或者给与分析者某种解释(答案),反而分析家要悬置起这些知识,成为一个“假装”(faire semblant)知道的主体。

那么,“假设知道的主体”的建立意味着什么呢?爱!

分析者对分析家的一切要求(时间、关注、诊断、照顾、解释、摆脱症状等等)都是在表达:“给我一点爱。”爱是分析者面对大彼者的欲望之谜时给出的一种回应。分析家必须展示出这些要求中欲望的维度,这是一种联系着假设知道的主体的爱,也就是一种假设欲望的主体。这些都联系着症状的功能。结果就是,分析家可以揭露出欲望的本质,展示出欲望是如何出现在大彼者(而非主体的欲望)的欲望之中。

对于一个分析者来说,要求(demande)摆脱症状是不够的,症状必须对他而言成了一个可以解析的谜题。

转移之爱寻求着什么?知识!但是这种爱的最终点并不是这种知识本身,而是去知道欲望的动因(客体a)。

在预备性会谈的转移功能上,分析家应该知道,对于分析者而言,客体a代表着什么,并且去承担这种客体a(假装),从而维持转移,并且真正意义上地开展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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