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朱德满：可爱宠物

可爱宠物

作者：朱德满

记得快八十岁的母亲说过一句气话，说她一辈子不能原谅记忆中的小爹。小爹是祖父的亲弟弟，母亲的小爷，住在老家泗县。因为孩童时期的母亲，早早失去自己的母亲，没办法只能和父亲相依为命。她曾动手喂养过一条十分聪明的土狗，可以说是相依为伴。却不想当时生病的小爹就想吃肉，无奈家庭实在困难，祖父为着疼爱的弟弟，亲自动手杀了小狗。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挽救了这位小爹的生命。这件事成为母亲心底里永远的痛。

我不喜欢小动物。记得女儿刚出世时，让我多抱抱，我却以我还没玩够来搪塞。现在，女儿已长大成人，自己早已独立，工作单位居家也远，不能常见。即使偶尔回来，也只是小住。看着婷婷玉立的一个大姑娘站在你面前，你真的再不好意思把她当小孩子来待了。虽然我依然在短信或微信里坚持称呼她“小孩子”。比如有时问候一下：小孩子在干嘛之类的。

小孩在外读书期间，家里也曾养过花。看着刚入盆的花苗，开始每天坚持浇水，随后是隔三差五地浇。然而，时间一长，总想不起来。待到想起来，花苗早干死了。在办公室也曾养过一盆——别人看我办公室缺少绿意，就热心地端来一盆，说好养，鼓励坚持。

然而，不到半年光景，一盆好好的绿植竟然慢慢枯萎。再想起来浇水，已是回天无力了。我不想扔掉。一个方面可以对友人有个交代，还在；另一个方面也想警示自己。很长时间过去了，一位来办事的同志提醒我，不如把枯枝剪除，乱糟糟地不好看。我就从办公室找了剪刀，一气把枯枝都剪了去。

时隔不久，眼尖的同志发现我的花盆居然生出了绿芽！赶紧浇水，就这样，花盆又渐渐盈满了绿意。心想这是什么绿植，竟然能够死而复生？一查，原来是铁线蕨！生命力居然如此旺盛！我不由得不新生敬意。如今，我离开了原来的单位，也不知这盆九死一生的铁线蕨到底怎么样了。

也曾养过两条金鱼。看着金鱼被放入鱼缸活蹦乱跳的模样，心生喜爱。可是，当你一想靠近的时候，它们又是见人就惊走，满水缸地乱窜，十分生动。后来，慢慢一天一天地熟悉，当你站在鱼缸边，金鱼就会自动游过来，向你乞食。一开始，我还能坚持每天喂一次，看着金鱼吃得欢，难免一次多喂了点。而后，只要一进门就想喂上一些鱼食。终于，在一天的午后，发现一条鱼儿漂在了水面。心理十分难受，当时也不知什么原因，还是照样地喂。哪知没多久，第二条鱼也追随而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心境刚刚抚平，就又尝试着养了三条金鱼。这次再也不敢多喂鱼食了，不管它们多么想吃和求取。但是，没过多久，还是死了一条。检视原因，原来那条鱼最为活跃，只要一喂吃的，它总是窜上跳下，到处争抢，最终硬是撑死了自己。

被动养了一只小狗。为什么说是“被动”呢？当然并不是我们出于自愿的领养，而是身处城市的朋友都是上班族，无意中领养了一只泰迪犬。于是，笼子、睡窝、狗食、链子、玩具一应俱全。在他们想换个心情的时候，就把小泰迪送了过来。开始很陌生，依偎着笼子，照常喝水、吃食，楚楚可怜的模样。慢慢熟悉了，就这样走出笼子，来到了身边。

起先，泰迪一直能够坚持只在笼子里大小便，这个习惯让我们很放心，很开心。于是，一有空就套上链子，带它出去散步。能够出去散步，简直是它最大的快乐。彼时，它就拽着你直向前奔，可以用勇往直前来形容。直到你拽住了，大多数时候是拖着它向回转。

再往后来，小泰迪的出行变成了接受检阅的壮观游行。开始是只在家门口附近活动，后来渐行渐远，要带着来到1千米开外的市政府广场。在那里，小泰迪可以遇到许多同类，追逐嬉戏。大家相互比较的结果，普遍认为这个小家伙不仅长得体面，威武雄壮，而且善于交际，与友为善，大家都喜欢。所以，一路行来，围观品评的人多，回头率也高，成为沿路的景观。

当我坐在沙发上吃饭的时候，小泰迪就会回到屋当中的睡窝里，或者就把它的玩具——一只编制而成的胡萝卜含来你的腿边，让你扔，它一次次非常夸张地跑去含来。当看到我终于有一只手闲下来了不再端着碗了，它会立马冲到我的身上磨蹭，让我给它挠痒。舒服的时候，一只后爪着地，另一只高高而自然地翘起，头更深深地埋入我的腰际。

当你必须外出的时候，最是难以割舍。不能不把它放进笼子里，如果不放进笼子，真不知回来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这个时候，只要你一穿上衣服、鞋袜，往笼子边上一走近，它就眼巴巴地望着你，拖着屁股直向后退。刚一进笼子，它会在笼子里乱转，开始是嘤嘤不断，后来干脆呜呜地叫起来，如果你没有看到是小泰迪，那你真会认为是一个委屈受尽的小孩在抽泣。

而只要一听到楼梯上你回来的脚步声，小泰迪的声音简直就会变调。如果你在门外再多站立一会，那个声音就会变成了狂叫。而在没有被关进笼子的情况下，它会前腿直立起来，扒在门边，候你门一开，立刻扑向你的大腿。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小泰迪等吃情景更让人生怜。全家吃饭的时候，小泰迪就会窜坐在一只方凳子上，一幅眼巴巴的模样，远远地看着餐桌，直舐舌头，就等招唤。直到给它吃煮鸡蛋了，它才又紧紧跟随你走向厨房，静静地一蹲，忽然又狂喜地一纵，直看着你手里煮熟的鸡蛋，似乎随时要扑过来的样子。每天早上，小泰迪会早早醒来，围绕着你的床转圈，直到你起来。它会跟前跟后，看你忙乎完，等着你把它拴好，带出去撒尿。而那个拴它的链子就象圣物一样，虽然平常就放在沙发上，可如果你一碰，小泰迪就会跳起来迎候。

由于每天中午吃完饭都要带着小泰迪出去溜一圈，顺便大小便。所以，只要你放下饭碗，它就会扒着凳子搂住你的腰，让你给它挠痒，候着你带它出去。倘若有别人也放下饭碗，喊声“走喽”，它会立刻从你身上滑下去，跟着就向外跑。

家里人想逗弄一下小泰迪，就扔了一块骨头。它是一口咬住骨头，一边往外跑。想扔了骨头，又觉着可惜，干脆往门前一放。在楼下面，小泰迪也是魂不守舍地转上一圈，立即就往楼上窜，一改往日死赖着不想上来的模样。刚一上来，就找到门前，又把骨头含在了嘴里。

周末了，小泰迪会平和地蜷缩于自己的垫上，开始眼巴巴地盯着你。你走到哪里，它的头就会转向哪。时间一长，你如果没有关注的意思，它便会沉入梦乡。可一有动静，它便又眼睁睁地瞧着你。小泰迪的嗅觉十分灵敏。它如果对你手里的吃食不感兴趣，那么，它会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不出来。可如果是甜食，肉类或者是它感兴趣的食品，它会一跃而起，摇着一团乒乓球似的小尾巴，等着你的赏赐。

如果你在喝酸奶，或者吃果冻之类的，它就会直扑过来，眼巴巴地跟前跑后。有人说小泰迪不能喝牛奶，因为喝牛奶容易导致消化不良。因此，我们便想方设法买来羊奶粉冲泡给它喝。

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小泰迪老是扒着床沿。问是不是饿了，它不应。问是不是想出去，还是不依不饶。再问是不是想喝奶了。它才乖巧放下爪子，跟着你走向开水瓶。

偶然时候，小泰迪也会生病，特别是感冒。你看它一点也不想离开睡觉的地方，一幅无精打彩的样子，那么就是它生病了。拿过专门的感冒冲剂，冲上羊奶粉，它会很自觉地喝完。遇到要给泰迪补钙，就必须把钙片碾碎，用奶搅成汁，用针管往嘴里注射。此时，虽然，它不怎么乐意，可也不是那么强烈抗议，只是强迫，它才能接受。

洗澡，对泰迪来说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夏天来临，你不可能次次都要送往宠物机构去洗。不光是成本问题，更涉及感情培养方式。彼时，它也知道自己一身味道不招人待见。便早早蹲坐在洗浴间前的垫子上，等候太阳能热水器中的水调整到合适的温度。一声“洗澡了”，它便立即走到太阳能热水器的下方，沉浸于淋浴享受当中。宠物店的师傅也直夸小泰迪的温顺，说别人家的泰迪总是害怕洗澡，急于挣脱，而只有这一只，非常享受洗浴过程，十分难得。就连给它吹风除湿的时候，它也只是紧闭了双眼，高昂着湿漉漉的头发，自得地接受着舒适的服务。

想着不能冻了小泰迪，光是冬夏各类服装就买了好几套，简直比带一个孩子还上心。还有垫子，有冬天使用的厚垫子，夏天使用的薄垫。每当手机适时响起的时候，小泰迪就要判断是否是送快递打来的，是不是给自己购买了什么好东西，要跟着主人下楼溜上一圈。每当要把泰迪弄脏了的衣服、垫子拆下来清洗的时候，小泰迪总是跑前跑后，生怕你弄坏了属于它的物件。也奇怪，它每天都要按时到凉晒的阳台检查一遍，生怕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小泰迪的玩具就有小蜜蜂、大公鸡、胡萝卜，还有椭圆球。每当从外面一回来，小泰迪总会扑向一个入眼的玩具，含着送到你的手边，让你往扔出去，合意的时候，它会猛扑过去，一路蹦跳地含回来，交到你的脚边，候你拾起来再扔。

此时，真分不清你是在逗它玩，还是它在逗你玩了。

家有宠物，等育精灵！

编辑：董祖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