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抚琴的夜

听风抚琴的夜

午夜梦醒。卧室的窗外，风像一位喝醉酒的诗人，狂野的拨弄着琴弦。震得老式的百叶窗帘，撕拉作响。

最怕夜半而醒，因为很难再次入眠。不是不困，回想起那个看似平凡的梦，心中泛起涟漪。

梦里的姑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包容我们的所有。也许就是他那样的性格，让孩子们都喜欢他吧。不敢跟父母说的话，不好跟父母说的话，都可以跟他讲。我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的儿女见过吧？

在外人或者他家里人看来，姑父是比较懦弱的。在老年人眼里，姑父一生不会做庄稼活，就是无能。

可是我不这样认为！小时候听妈妈轻描淡写的说着，姑父来到我们乡下前，是城里的会计，打得一手好算盘。读过私塾，人特别实在。要不然爷爷奶奶怎会把大姑托付给他？大姑可是一字不识啊。他矮矮的个子，清瘦。一双睿智的小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城里的双亲已过世，才愿意来到乡下的吧？

在梦里，我让姑父帮我照看“小孩”。也不记得是谁的孩子，我知道姑父是不会拒绝帮我的。

可是，醒来神伤。姑父已经走了13年了，为什么我偶尔还能梦见他？还是那鲜活的模样。也许，是因为他人生的最后几年生病时，我没见过。所以，记忆总停留在小时候。

出来打工后，为了省钱，常常两三年才回一趟老家。每次回去，我和妹妹总偷偷的给他塞个几十块钱。我怕我姑妈不给钱他，总是给钱的时候给两份。另外再给个小的给姑父，悄悄塞到他手心里。他不会像我姑妈一样，到处嚷嚷，搞得全村都知道。

等我们回到广东后，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母亲就会抱怨到：“你怎么还给那么多钱给你姑妈？自己家都欠那么多债！”我心里纳闷，我妈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是叫他们别说吗？

大概是我姑妈心里高兴，侄女打工回来，还知道给她钱。忍不住在村里到处跟人讲，很快别人就传到我妈耳朵里。

可是姑父不会，他不喜欢跟别人去闲话家常。总是默默的带着孙子，默默的看着儿女的各种情况，无声的帮衬着。有事没事，屋前屋后的到处看看。虽然做不了什么农活，但也有他的一片小菜园。不能像人们期待的那样，地里庄稼，插田做事一把好手，却也在人后，安静的守着那么大的一个家庭。

姑父已经走了，再想也是徒劳。只是有些人，虽然不在了，却活在我们的心里。

窗外的风声渐小，室内一片柔和。百叶窗帘终于安静下来，风声像一位温柔的歌女，低声抚琴，吟唱着幽怨的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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