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第二部（5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文/韩雪丽

如此而已——她是根本不愿意在财务上花太多的时间

江寒星打电话的时候，大家正吃饭，有荣宇和曹经理在，气氛不会冷场，曹经理和乔亭聊天，我们唐总，不，是咱们唐总，你不能和他计较，他记性一般，他发了脾气，自己不记得，所以你要是记得就太吃亏了。

乔亭发现，这个貌似老实的工程经理，其实熟悉了之后，发现他挺聪明的，情商不低。

乔亭笑笑，她难以回答，平素，她给人的印象，是那种话不多的印象，她其实不是不愿意多聊天，只是职场上，她宁愿多聊的是工作。

荣宇笑笑，曹经理的话，到是实情，记性不好，有时候是优点。

唐滔吃得快，他吃完了，在沙发上看手机。江寒星挺客气，老弟，帮个忙吧，把乔亭借我两小时。

唐滔有些奇怪，你和我打什么电话，乔经理的时间，我能安排吗。

江寒星说，不是在工地上吗。

唐滔笑笑，我可做不了主，你直接和她说吧，她的时间，人家自己做主，他把电话给乔亭。

乔亭奇怪，你找我，面试，乔亭有些奇怪，你是打算安排出纳，好吧，也对，不过，为什么我面试呀，行，好吧，乔亭倒是点头，行，三点半吧，我过去。

曹经理点头，江总是个明白人，您面试最合适。

乔亭叹口气，我面试根本不合适，只不过，她摇头，我不面试，他就不管和江晨阳提案的事，他说的他的财务经理，没时间面试，在弄这个材料，这个人，帮人不会白帮，别人帮了他，也不会吃亏。

荣宇点头，江总这个人，其实挺好，不欠人情，也不让别人欠他人情。

乔亭看看时间，唐总，你要没事，我和荣宇先回销售中心了，我从那边去江寒星那吧，反正我的工作重点，肯定在销售中心。

唐滔看她，你要干什么，我可管不着。

吴会计送乔亭上车，乔亭不好托大，你不必这么客气，就算你去财务了，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一直拿你当老师尊重。以前是，以后也是。

吴会计倒严肃，互相学习，你的财务分析很有水平，我只是没时间弄别的，互相学习。

荣宇开车，乔亭可以轻松，荣宇看乔亭，姐，你睡会吗，路上怎么也要半个多小时。

乔亭打开手机，哪里有时间，我得打两个电话，她一个电话，打给了一个夜校的同学，二人约了各买老师十本书，说好了，晚上一块去，另一个电话，打给了一个做销售的同学，他们的项目，也是春节开，不过是初三开。休两天，乔亭想问问他，补助的事，想为销售员争取一下。

电话打完了，也到了销售中心，小顾今天难得在，乔亭看见他，不得不多聊几句，小顾的工作表，可以看出，彭董春节大致的一些计划，乔亭不是八卦，她想安排彭董初七之前，到销售中心过来转转。

到了三点，还是荣宇提醒乔亭去江寒星那帮着面试的事，她拍拍脑袋，真是，我还真给忘了，行，我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吧，你和小顾聊聊春节安排的事吧，你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盯在这。

在江寒星那忙到下班点，乔亭奇怪，他居然一直没露面，乔亭离开时，他的司机过来，乔经理，在这吃饭吧。

乔亭笑笑，咱们就不用客气了，我得去夜校，春节前，是没课了，不过，老师今天过去，我去转一回儿。

快到学校时，唐滔的电话过来了，你帮人帮完了吗，乔亭不高兴，你不是说我的事我做主吗，怎么领导有什么指令，现在是下班点了。

唐滔笑笑，行了，还生气呢，我道歉成了吧，你不是今天没课吗，我过去给你做饭了，乔亭说，我去学校转一圈，我们老师出了本书，我和另一个同学，各买十本吧，还有张美发卡，送我们老师，算是个意思吧。我估计要回去，也一个小时之后了。

唐滔说，那正好，我先做饭吧，反正，我给你换门时，留了把钥匙。

乔亭惊讶，不合适吧，我怎么忽略了这事。

唐滔反问，你不也有我的钥匙吗，这总要公平吧。

他挂断了电话，乔亭微恼，不过人家去做饭，倒是好事，他很闲吗，现在居然不用应酬吗，乔亭摇头。

回去时，唐滔果然已经做了一桌子菜，乔亭想发脾气，也没好意思，美食当前，先不管了，她洗手吃饭。

唐滔看她，你不生气了。

乔亭低头，没功夫生气，先饱了再说吧，傻子现在才生气呢。

如此而已——怎么就不能给个机会呢

江寒星一下午，在彭董那，他是问彭董，他如何安排云岗的人，他是一脸的诚恳，我都听您的，我不是不知道怎么做，可这是合作公司吧，所以我听您的。

彭董的秘书上茶，心想，这个江总，看着莽撞，其实最是聪明，这个姿态，哪怕和沈帆闹腾，彭董原来有几分不满意，现在也不会生气了。

彭董看他，倒有三分满意，行了，我不干涉你的管理，你自己安排好了。

江寒星说，那我就汇报一下，首先，出纳我们安排吧，财务这，总监是沈云菁，副总是沈帆，您看全姓沈，我只能拿出纳这个位置了吧。

彭董点头，合理。

彭董发现，江寒星是个人物，他特意强调了，财务正副总监，都姓沈，虽然此沈非彼沈，可到底人家是近亲，他心想，江寒星不傻。

总体来说，江寒星的安排，还算中规中矩。没什么大毛病。他点头，还好吧，你呢，也知道谦虚些，和沈总，我是说沈云菁沟通时，姿态要低，不要以为，你是总经理，就高她一头，在商场的事上，我们可以少插手，不过，写字楼那边，要完全控制，酒店这边，可以协商。这是基调。至于你和沈帆，到底是一个公司的，你们可也是亲戚，大面上要过得去，你不要没事气他。

江寒星笑笑，我肯定不会没事气他，不过有事了，不好说，问题是，他不会少算计我，您让他知道里外就成了，反正，他要是针对我，让远煌受委屈，不是智商不够，他一向自谓智商超强，就是立场问题。

彭董用手点他，你呀，说你什么。你是应该上个什么商学院一类的，唐滔都拿了证了，你还这样呀，上了课，哪怕你没时间听课，打发别人去呢，也要拿个证。其实有些东西，学学挺有用的。知识总有用。

江寒星笑笑，我听您的，我问问唐滔，看他上的什么，我就报什么成了吧，我就是太忙，你说，都上课了，谁给你干活呀，有一个乔亭就成了。我为了咱们公司的发展，牺牲了个人的学习进步，我容易吗。

彭董端茶，想笑，还是喝茶，你就贫吧，你这个人，不是不聪明，就是少了些学习的意思，不行，对了，你问问立远，那个培训生计划，原来迈克说的那个，标准太高，降低一下条件。

江寒星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我问问他，其实吧，原来立远的培训生，也不是那个标准，好吗，一出去三年，回来工作六年，这九年的协议，谁敢签呀。还在本企业工作十年之上，这是太离谱。

彭董心想，迈克早先提这个，是为了乔亭，这个规定，不管是研究生学历，还是本企业工作十年，都是为乔亭量身定做的，根本就是给乔亭个机会。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和乔亭的关系，有了缓解，乔亭没有完全拒绝和他的接触往来，那么，他就没必要，非把乔亭送出去了，好似补偿一下。

想到乔亭，有些头痛，他问江寒星，怎么，乔亭还是愿意弄那个推广公司。

江寒星点头，是呀，她是喜好一件事，恨不得一辈子就干这个，也是特别的呆气，可没办法，她那样的人气场不够，不做自己特长的事，也压不住呀。

他从荣宇那里知道了上午的事，替乔亭叫屈，您看吧，沈帆弄个任职资格，还要下面想办法通融，这通融慢了，就挡了总经理的计划，您挺偏心的，给了唐滔一个财务副经理的编制。这不，又先安排不了，只好先去财务了。我们乔亭，不就成了左也难右也难，你看跟您混的，就乔亭是副职，让人训来训去的，多不合适。

彭董皱眉，他既然答应了给这个编制，那也没打算卡唐滔，他心里明白的，整个的地产财务，其实目前为止，唐滔没能直接安排一个人，他其实已经很有耐心了，一是给江晨阳面子，二是怕自己介意，一个副经理不算过份，可现在，他想想，这事他就不管了，反正，下面的事，他们自己协调吧，不过江寒星的话，也有几分理。

他看江寒星，乔亭什么意思，让你合作，怎么通融，用工作年限绕。

江寒星点头，对呀，我一想也对，万一沈主任，在云岗的人员安排上，来这一手，先给我一闷拳，我可傻了，我哪里找那么多高学历高职称的人呀，人家还愿意就干个出纳，当我这是航天局呀。

他看彭董的表情还算平和，老大，有些事，你是大有大的难处，我们是小有小的不易，您老人家抬抬手，给个机会不就成了，其实现在看，尤其是云岗成立后，推广公司有成立的必要，对不对，这块费用，其实不少。

彭董看他，你倒是明着替乔亭当说客。

江寒星说对呀，我是无私为公，一心为了集团的发展，人家别的集团，都有这样的部门，我们为什么没有呀。

彭董沉思，不到时候，再缓缓吧，不差一段时间。

江寒星心想，我不是不够意思，我哪里知道彭董在忌讳什么，谁知道什么时候到时候，他搞不明白，只好回到他的主题。

老大我的意思是，云岗的用人权，如果从集团下属抽调人，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做主，不用过江晨阳那一关。

彭董皱眉，不行，你们那的财务是双向管理，立远可以管一部分，远煌可以管一部分，你该守的规矩，必须守。

这话，让江寒星摆了张苦瓜脸，这真不让人活，立远的财务有名的严，江晨阳也一样，和个门神一样，这真是双神管理。

彭董看他，行了，你学会适应吧，我早知道是这样，你非要抢这个位置，抢到手了，好自为之吧，我给你机会了。至于乔亭，你和她说，在哪里都不会没委屈，有些事，看淡些，毕竟人家没说错，她在财务上，用心是不够。

江寒星马上说，老大，不公平呀，你们考核任务指标的时候，说人家是常务副总，现在又这样，这太双标了吧。

如此而已——你喜欢我什么

乔亭对着美食，哪里好意思生气，只是不想搭理他。唐滔倒不生气，乔亭吃了饭，特主动的收拾了桌子，给唐滔泡上茶，拿了那十本书，开始包书皮，只是她包得，形象太差了。

唐滔从她手里，拿过牛皮纸，奇怪的是乔亭，是真的爱书，乔亭拿起包好的那本，自己看书去了，还是不说话，唐滔自己一本一本包，又到了书架那，拿了几本没包书皮的，认真的弄了起来，乔亭看了一小时的书，脖子有些酸，她起身，走过来，拿起来看了看，不得不承认，唐滔的手艺不错。

行了，行了，你手艺好成了吧，看看所剩无几的牛皮纸，她把老师的那几本书，拿出三本，余下的放到书架。

唐滔站在她后面，你不生气了。

乔亭说，你怕我生气呀，我生气关你什么事。

唐滔伸手，把乔亭揽在怀里，我怕，谁说我不怕，我不一直在劳动改造吗。

乔亭笑了，有些怪自己沉不住气，反正，就是你讨厌，脾气那么大，当了那么多人发脾气，说到这里，倒有些委屈。

唐滔抱紧了些，要不然，你回头当了他们的面，冲我发脾气，我保证不生气。

乔亭哼一声，我脾气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学你的坏毛病。

唐滔脸上有了笑意，好了，不生气了，你可以罚我，咱们不生气了，女人生气老得快，而且，对身体不好。

乔亭推开他的手，好了，你坐好，我有事问你。

她的声音挺严肃，唐滔叹了口气，你呀，真会破坏气氛，倒还是坐到沙发上，指指旁边，你过来，离我那么远干吗。

乔亭搬了椅子，坐在茶几对面，你严肃些，我问你的话，你老实回答。

唐滔点头，我没和你说过假话。

乔亭的目光有些沉思，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唐滔想想，什么都喜欢成了吧，你傻，你直，你呆，你聪明，你幼稚，你善良，你可爱，你胡闹，成了吧，谁知道什么，我弄那个牡丹亭的时候，你说了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后来看了看牡丹亭，我是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那个磨叽，受不了，可是我记得你的话。

乔亭摇头，可是，你的条件那么好，可以找年轻漂亮的，可以找温柔懂事的，没必要是我呀。

唐滔笑笑，在我眼里，你就温柔懂事，年轻漂亮成了吧，我就看你顺眼，那怎么办。

乔亭叹了口气，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你条件那么好，其实，你能挑的范围特别广，从二十到三十五六都成呀。

唐滔摇头，我要我爱的，我真的条件好吗，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喜欢我这样的，还是何元佳那样的。

乔亭解释，何元佳是靠了他自己和何家，和你不能比，你是完全靠自己，才是本事，反正，要是我，喜欢你这样的。

这句话，唐滔喜欢，算你有眼光，这不是比条件呢，当竞赛呀，我喜欢一个人，多难呀，我曾经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心动了。

说这话时，有些惆怅有些落寞，曾经最艰难的日子，都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他的眼神有些感伤。

乔亭敏感的意识到，他有他的心事，他的神情和语气，都那么的沉重，她上前，坐在沙发上，主动握紧他的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你别介意，我就是有些不踏实，总感觉，我这个人毛病一大堆，有时候挺自我的，脾气也就那样，家务做的一般，而且，我就是结婚了，也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唐滔笑笑，把乔亭的手握紧了，做你自己就好了，你高兴就行，不用替我考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成了，你在我心里，什么都好。

乔亭把头靠在唐滔的肩上，第一次有了依靠的感觉，她轻声说，你说话算数。

唐滔点头，我说话算数，我这个人，要么不说，说的每一句，都算数，你要是不信，你就监督一辈子。

乔亭抬头，曹经理说你不会说好听的话，这不，也会说吗。

唐滔在乔亭耳边，轻声说，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这话让乔亭的脸红了，唐滔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乔亭想起身，唐滔说，别动，我喜欢这个感觉。

乔亭的手机响了，她笑笑，我接电话。

唐滔叹了口气，他站起来，从桌子上拿过手机，按下免提，是江寒星的。

他的声音，都是昂扬的，乔亭，我从老大那出来，你的事，我可当事了，老大没一口否定推广公司的事，不过，他说时机差点，你也别太急了，安心在地产呆几天吧，估计有戏。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和迈克通电话时，他让我问你，考虑不考虑立远那个指标，他们对接的是瑞士的国际酒店管理学校，这个条件，他说你合适，要不是我和你熟悉，我都以为，这个条件，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不过不太可能，何仪佳拉了我老婆和你弄什么月子中心，他还让你出国，这个迈克，有意思。

乔亭愣了一下，江寒星说，我和他说了，你不可能考虑，你的心思，不在酒店管理上，他让你慎重考虑，不管去不去，这两天给他个话。我想，他是一片好意，也不能替你拒绝了。

乔亭放下电话，迈克到真能假公济私呀，不过似乎也不能说，完全的徇私，她摇头，瑞士，酒店管理，留学生，而且是有人出钱，这样的机会，多像一个馅饼。可是那么的不真实。

唐滔上前，观察乔亭的表情，你怎么了，心动了。他的表情有了变化，有些紧张，有些微恼。

乔亭看他，摇头，没有心动，我不会考虑的。我对酒店管理是没什么兴趣。那个环境，我不喜欢。

她说的是真话，这件事，彭董原来提过，可以有培训的机会，但三年太长，不合适，乔亭当时也认同，那样对职场的脱离时间太长，而且，看看眼前人，乔亭也不可能这时候，真的不考虑对方，她笑笑，我的事，总要和你商量，而且，我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出国留学，她上前，伏在唐滔身上，我不舍得你。

这句话，唐滔欢喜，你真的和我商量。

乔亭点头，当然了，我的事，当然要问你了，不问你问谁，她抬头，真的，我本身挺喜欢这的，不想离开，这里，算我的再生之地吧。

她心里没说的是，彭董不可能答应，三年，这三年是彭董的高速成长的时期，她哪怕不是那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也算一个人物。

唐滔这才脸色放松了，他又有些不安，你想不想出国，这到底是个机会。

乔亭说，不想，我就是学习，国内机会多的是，况且，我不喜欢酒店管理，反正，对我人生最重要的事，现在可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