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小儿捉妖救母
古时候,湖北有个姓楚的商人,为了做生意,经常撇下他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外出,一走就是几个月,长则甚至一年。
一天,楚生又要外出,临行前,和妻子自然是好一番恩爱甜蜜,道不尽留恋和思念,但天一亮,楚生还是在妻子和儿子的不舍中,离开了。
楚生离开家的第一晚,他的妻子像往常一样,操持完家务,哄睡了十岁的儿子后,也安寝了。
半夜时分,妻子忽然感到有人进了屋,朦胧间,她以为是儿子做噩梦吓醒了,所以就把被子掀开,让儿子过来和她一起睡。
可当妻子伸出手去搂儿子,想拍拍他,安抚他时,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儿子”竟似乎是个成年男子。
难道是丈夫回来了,半梦半醒中的妻子,糊里糊涂开始回应,越来越热情。但是,在妻子的逐渐清醒中,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感觉,这个男子不是她丈夫!
妻子的怀疑,显然是正确的,毕竟她和楚生成亲十几年了,相互间的相处习惯等,是她所熟知的,但现在这个男子,和楚生哪哪儿都不同。
当男子离开时,妻子借月色望去,只能看到他消瘦的背影。
无缘无故被别的男子轻薄,妻子很羞愧,但这事儿她也不好到处去声张,求助,所以她想了一个别的办法。
当晚,她以自己夜里做噩梦为由,叫来家里的仆妇陪她一起睡,并嘱咐仆妇夜里不要睡得太死;为了更保险一些,她还把儿子也叫来,心想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险。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当夜,在仆妇和儿子的酣睡中,那个男子将她从房间里带了出去。
天亮后,仆妇就去忙碌洒扫、做饭去了;儿子跑出去找母亲,可他找到的母亲,却是一丝不苟昏迷过去的。
儿子虽然才十岁,但他很聪明,知道母亲现在的模样不能被人看到,所以找来衣服帮母亲穿好后,才叫仆妇过来,让她帮着把母亲背回房间。
但儿子毕竟才十岁,他并不知道母亲是中邪了,所以请来的都是治病的大夫,结果大夫个个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父亲不在家,母亲又昏迷不醒,十岁的儿子在一瞬间,长大了。
忙完家里的事情后,天色已晚,儿子就在母亲的房间打地铺,守着母亲,呼唤母亲,希望母亲赶紧醒来。
母亲果然醒了,但是,母亲却疯了,她压根不认得自己的儿子,儿子亲近她,她却一把将儿子推开,暴躁地骂他,打他,还赶他出来。
被母亲赶出来后,儿子没有离开,而是躲在窗外继续守着。当深夜来临,儿子听到了房间内男子的说话声,和母亲温柔娇怯地说笑声。
从这以后,儿子就变了,他开始玩泥巴,学砌墙,天天弄得一身泥浆。
父亲不在,母亲疯着,所以也没人管他,不知不觉中,一个多月过去了,家里的仆妇发现,女主人屋子的窗户,全都被砌了个密不透风。
当所有的窗户全被堵上,儿子就在深夜来敲母亲的房门。
每天晚上,那个男子都会来找母亲,所以晚上母亲很温柔,但是,她仍然不认得儿子,当然是打死不理会他;母亲不开门,儿子就一直不离开,口中还一直嚷嚷叫“母亲”。
这个小磨人精在门外聒噪,房间里的男子估计觉得厌烦,所以他踢踏着鞋子,走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看到黑影走出的一瞬间,儿子举起菜刀,一刀劈了过去。
惨叫声过后,儿子点起火把,看到地上有一截毛茸茸的尾巴,以及蜿蜒而去的一条血线。
天亮后,母亲再次陷入沉睡,儿子就顺着血线找去,一路走到一个废弃的院子,心中暗喜。
找到你老巢,还怕没有办法对付你。
当儿子回到家,惊讶地发现,他的父亲回来了,于是儿子便将那截毛尾巴给父亲看,并将近两三个月来发生的事儿和父亲讲了一遍。
父亲说,这是狐狸的尾巴,想必妻子是被狐狸迷惑了,所以他就去求了高僧,带回香灰符水,喂给妻子喝。
可遗憾的是,灌进去的符水,并没有唤醒妻子,楚生没奈何,只好请高僧来家里做法,但高僧的做法,也没有让妻子恢复神智。
眼见妻子每日疯癫,楚生很无奈,也有些烦躁,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儿子已经晚出早归好几天了。
十岁的小儿子去哪儿了呢,原来,他一心要救母亲,所以每晚都偷偷溜到那所废弃的园子,希望能找到断尾巴狐妖的下落。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的一天夜里,他终于见到了那只狐妖。
那晚,狐妖说他尾巴上的伤已经痊愈,这几天想要喝点儿酒,吩咐他的老仆给他去打酒。
月朗星稀下,十岁的孩子死死盯着狐妖主仆,把他二人的模样记下,心中转了几转后,已经有了计划。
第二天起,儿子不再晚出早归,而是开始早出晚归了。
他每天出门,都在各家酒肆门口转悠,一转就是一天。终于在第三天,他在一家酒肆门口,见到了那个老仆。不过老仆只是在酒肆门口观望,却不进去。
怎么办?十岁的孩子情急之下,偷偷躲在没人的地方,将他砍下的那截狐狸尾巴绑到腰上,然后,走向狐狸老仆,并装作不小心露出狐狸尾巴,惊慌失措的样子。
忽然看到同类,老仆压根就没对他产生戒心,轻而易举地就告诉他,说主人让他来打酒,自己却身无分文,所以前来踩点的事情。
既然装作是同类,所以十岁的孩子很仗义地帮他买了一壶酒,并将早早准备好的猎药撒入酒壶,送给了狐狸老仆。
狐狸老仆不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偷酒,轻而易举得到一壶酒,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知道酒里有药。
目送狐狸老仆离去,十岁的孩子眼中,是满满的期待。
终于等到夜晚来临,孩子偷偷溜出去,找到狐妖的藏身地。当他走进园子,眼前看到的,是歪倒在一旁的酒壶,以及两只七窍流血的狐妖。
两只狐妖中,尾巴断了一截的那个,正是迷惑他母亲的那只,孩子狠狠踢了他几脚,然后,将他拖回了家。
看到儿子拖着死掉的狐妖,楚生还有什么不明白,心里高兴极了,他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是这么的聪明能干。
狐妖死后,母亲奇迹般地苏醒了,从此,楚生就在家门口做起了小生意,再也不外出了,一家三口就继续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