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故事】已经逝去繁华的祁阳黄家渡码头

【永州故事】已经逝去繁华的祁阳黄家渡码头

陈瑜

适逢走亲访友，来到了祁阳黄家渡。其实慕名很久，也对黄家渡的地名很好奇，搜遍网络，并无什么记载，唯一一句话：黄家渡位于湖南省永州市祁阳县八宝镇下辖村，地处金洞河渡口边，且黄姓居多，故名。

听村里老人讲述，这里曾是黄氏家族的专用码头，黄氏始祖黄如玉公，胆量极宏，奉旨填川。如玉公时三岁，其父纯一，字明先，病故于湖广永州府祁阳县普乐乡原里。如玉公胆略极宏，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时十一岁，随母刘氏奉旨从湖广永川府祁阳县普乐乡廿八渡江口黄家渡千号田（今湖南省祁阳县八宝镇黄家渡村）来川。三世祖恭六公明永乐二年（1404年）由清江徙永，嗣后又由永州徙于祁阳之南。恭六公见这里有“小三江”：一出宁远，粗石梨树下紫巢塬青石百岭，至九牛坝；一出宁远大竹源钗江金洞神仙坝，至黄家渡二水会为两江口。一出零陵黄溪七堰雒川里，至大忠桥，在上游会二水为三江口，经白水司下，合流入湘江。水路方便顺畅，就带领家族修建码头，做起了水运生意，曾经很繁华，商铺鳞次栉比，金洞河里竹排飘逸，放排的村民，撑着竹竿，歌声不断，如箭齐发。

今日已经找不到昔日的影子，古渡已不复往日的繁盛，若不是那只静卧在河边衰草之间的码头提示，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曾经盛极一时的黄家渡口。站在江边俯望这已寂寥多时的古渡，渡口的远方是陡峭的金洞山脉，金洞河抱山而走，在山脚下转了一个平缓、形如弓的弯，河的对岸是一望无际的平川。经乡人指点，方知这弯的突出位置上的一片狭小的台地就是黄家渡当年渡口的码头。时世变迁，古渡风貌已不得再见。

我独自寻觅，带着相机，穿行于河道芦苇之中，宽阔的江面，河湾处九曲回肠，别有洞天；河滩上水流湍急，浪花飞舞；深潭处，碧水悠悠，游鱼如织，倒影如画；两岸地势平坦，风景秀丽；各类林木花草或郁郁葱葱、遮荫蔽日，或婀娜多姿，随风摇曳，冬天的芦苇似乎更多的显示杂乱和憔悴。带着沉静的寻思，我的脑海里便有一群悠长的竹排，在不停地翻卷。它从遥远的洪荒年代，从唐风宋雨的余韵中一路走来。它像绿箭一样，繁华了那一个青涩的季节。是从天涯尽头，传来“唉乃一声山水绿”的橹声；还是“休迅飞凫，罗袜生尘”的金洞河畔？我的脑海里面，全是连绵不断的杨柳岸，不尽的长亭短亭变换。有无尽的柳色召唤着飞奔的竹排。

空旷的河滩上满是灰白色的卵石和细沙，沙地里长满了齐腰深的芦苇，阳光之下粉白色的苇穗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微风起处苇穗摇曳，如舞动的锦缎。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金洞河滩地，辛勤的农人弓着背在耕耘着一年里最后的收成，亦或是新年的希望。漫步在寂静的芦荡里，时而惊起几只飞鸟，扑棱棱地飞向远处，也打破了这空旷与寂寥。

沿河步行，水中嬉闹的鸭群点缀着河道的风景，远望对岸的老街商铺也被后人侵蚀得体无完肤，低拉着头颅诉说着往日的悲凉，红彤彤的太阳低挂在古树之上，满河涌动着金色的波纹，浪花起处又似跳动的火焰，河中的条条沙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回望金洞山脉，苍山如黛，烟笼雾绕，远眺长河日照，犹如熔铁销金，满河洪流，冲面而来。静观这苍山、长河、日照组成的如振聋发聩的交响诗般的雄浑，令人心神震撼之极，也一扫我为古渡的落寞而伤感的颓废之情。

沿河岸返回，再望黄家渡，还为那不可言状的苍凉与雄浑所感染。其实，苍凉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美，苍凉到了极处也会迸发出恢宏博大的壮观，也只有那种苍凉才能穷其精华而孕育出令人震撼催人奋起的雄浑。